方岳推人的时候手心隔着帘子,所以手底下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触感,闯进更衣室后他才看见陈兮左手抓着齐胸裙的裙口,上襦未穿,肩膀裸露着。
陈兮吞进了一口空气,压下差点要冲出喉咙的惊呼,懵懵地瞪着方岳,方岳也懵,他背过身说“我先出去。”
眼看他要掀帘子,陈兮一把拽住他“等等,外面有人”
方岳刚推她的时候,正好抓住了一段空白时段,更衣室前面一片区域恰巧没人,现在又有人走来走去,男男女女的说话声不绝于耳。
方岳面朝门帘说“你先披下衣服。”
“我怎么披”夏天又没外套,陈兮总不可能现在背对着方岳,重新穿衣服裤子,身上这件汉服她不会穿,裙子套上身后她研究半天,实在不知道怎么把裙子固定在身上,并且和上襦配套,所以她才一直手抓着裙口,想找工作人员帮忙。
陈兮说“现在你知道这里是女更衣室了刚才冲进来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过”
“我怎么知道你穿了一半”方岳拧了下眉,“穿一半你敢掀帘子”
陈兮反驳“我没掀开,我一直躲在帘子后面,就露了个脸,你没看出来”
方岳理直气壮“没看出来。”
听他语气显然有事,陈兮狐疑地打量他背影。她没法子,只能先将齐胸裙像系浴巾一样裹了一圈,扯过上襦,快手快脚套上身。
其实陈兮并不觉得齐胸裙裸露,她穿短t和牛仔短裤比这要露得多,裙子长及脚踝,只是露个肩膀而已,但是裙子固定不住,状态实在尴尬,陈兮乱七八糟地敷衍了一下,说道“转过来。”
她本来以为方岳会拒绝,毕竟非礼勿视,陈兮做好了再费两句口舌的准备,结果方岳二话不说,先伸手将门帘粘条粘紧了,然后转过身,光明磊落地面向她。
方岳都不讲规矩了,陈兮觉得事情可能有点大条,她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方岳扫了眼她不伦不类的装束,开口“没什么事,在外面你不是不让我跟你说话吗,这里方便说话。”
“我没不让你跟我说话”陈兮听出点问题,“你生气了气的是这个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跟我说话了,我只是不用你帮我撑伞,正常情况下你不可能帮女生撑太阳伞吧。”
“你用得着这么避嫌不觉得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觉得,”陈兮觉得自己表现还行,她今天跟方岳全程正常交流,普通朋友间怎么相处,他们就怎么相处,不过她毕竟没经验,心虚是必然的,有些行为可能略显僵硬,陈兮自问自答,“我露馅了没有吧。”
方岳轻描淡写地说“馅可能没往我这儿露,往廖知时那里露了。”
“什么意思”
“我给你撑个伞你如临大敌,廖知时给你拍了一路的照片你无所谓,你怕别人怀疑我,怎么不怕别人怀疑廖知时”
“他哪里给我拍了一路照片不是,拍照跟撑伞是一回事吗而且我干什么怕人家怀疑廖知时,我跟他有关系吗你给我撑伞我就是心虚,因为你是我男朋友,我不心虚你我心虚谁我也不想心虚啊。”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方岳提到廖知时的语气古里古怪,陈兮直白问,“所以你现在是生气还是吃醋”
方岳没料到陈兮叽里呱啦就是一大堆,“我跟他有关系吗”,“你给我撑伞我就是心虚”,“因为你是我男朋友”,方岳觉得陈兮就是在给她砸糖衣炮弹,一股脑砸下来,妄图将他砸晕。
方岳不忘初心说“生气还是吃醋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陈兮觉得吃醋完全没道理,扯什么廖知时,但如果是生气
陈兮一边复盘自己今天的行径,一边靠近方岳。
他们说好了地下恋,这是方岳对她的妥协,陈兮并不觉得因为有这个约定前提,她就可以有恃无恐,万事都理所应当。方岳不开心了,陈兮也得适当妥协,否则这对方岳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