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里屋内。
云翁奶奶瞎了一只眼,诊脉时,她那如隼的独目透着股睿智犀利的光。
片刻,她阖上目,开口直截了当,“伤不及性命,但得把身上残毒吸出来。这丫头到底是你们俩谁的心上人啊,是谁的人,谁就快去用盐水净口,之后脱下她衣裙,抱着她去幕帘里边那间门屋。”
韩烬对宁芙的救命恩人自当恭敬,念及雳绉是她亲孙,他语气克制得勉强缓和一些,“你离她远点。”
“”
雳绉心里暗骂一声娘,他根本就没动过这个心思行不行
“阿奶,这姑娘跟我没关系,不过外面有随侍的婢女,能否叫她们”
云翁奶奶坏脾气地直接敲下一棍子,哼了声说“你以为这事谁能来吸毒者难免入腹残余,平常小姑娘的身板儿岂能消化得了,那是白白害人性命,你们两个都是习过武的,有内力抵着,事后喝碗我的药汤自当恢复如初,到底谁来,时间门可不能再耽搁了,没看小女娃儿受罪得脸红这样。”
“我来。”
韩烬回得干脆,说完上前就把晕迷的宁芙捞进怀里,走前又向云翁确认问道,“吸到什么程度算好”
“直到人醒为止。”云翁奶奶回。
韩烬示意点了下头,最后交代雳绉一声,“离远些,但也别出去。”
他只要一出去,宁芷恐怕又要防他如防贼一样的想往里探查。
雳绉嘴角干扯了下,勉强算是应了下来。
见人去了里间门,雳绉坐在云翁奶奶身前,困惑言道“阿奶,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习过武”
云翁奶奶不耐烦地瞥过来一眼,拿起竹棍又要打,“我是盲了一只眼,不是两只眼睛全瞎”
雳绉嘿嘿一笑,边躲,边安慰出声“阿奶放心,你这只坏了的眼睛我一定寻得医术大家给你治好。”
“我自己就是医者。”
“医者不自医的多得是,再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阿奶不信世上高人存在吗”
云翁叹了口气“高人踪影难觅,怎能就轻易叫你寻到”
“自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雳绉笑意扬起,而后目光深深,盯了一眼里间门方向。
宁芙意识失迷前,隐约记得自己下意识不想叫阿烬离开自己身边。
哪怕知晓与自己亲近血缘的姑姑就在身侧,可她还是觉得有阿烬在,她才能真正安心。
脑袋越来越沉直至昏睡过去,她不知阿烬最后有没有离开,但意识已然难撑,她慢慢陷进一场梦魇,没有阿烬,也没有姑姑,只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在她身边蹭来蹭去,闹腾得欢。
开始时她还有力气陪它嬉玩,可小兔子却越长越大,踩在她腿上实在覆压感好重,她再不能抱动它。只是兔子顽皮,踩完她的膝又尖牙覆首啃咬,开始时力道很轻很轻,像只是在和她玩闹,可后来它却慢慢受不住力道,把她的衣裙咬破,牙尖抵触到她的肤,引她深深的痛。
太痛了她受着这折磨好一会,才慢慢得以缓释,痛感在不断变轻,直至她可以忍受的程度,再之后,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轻唤她的名字,只是隔离很远。
“芙儿芙儿”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当她渐渐意识到是阿烬在相唤她时,她意识慢慢回笼,又缓慢地将眼睛睁开。
“阿烬,你在这。”
“我在,我当然在。”他立刻去握她的手,安抚地在她额前亲了亲。
宁芙被他喂喝了一口水,嗓音终于不再那么发涩。
可她心里却依旧泛着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