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顺着他目光,落到自己背后的良弓上。她舍不得这把好弓,但是她也确实怕吓到别人,只好不甘愿地放下心爱的弓,抱着盛满点心的木盒出门。
沈青梧问张行简“真的送点心就够了你莫不是诳我,想看我笑话”
张行简侧头,目光落到她身上,落到她发鬓间门的那朵花上。
他忍不住想到很多年前,十六岁的沈青梧插着一头花,蹑手蹑脚地跑进赏花宴,让宴上那些男女敢怒不敢言。那个十六岁的沈青梧,将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却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结果
张行简垂下眼,心间门缩了那么一下。
他的手腕隔着拷链,被沈青梧托住,她将内力输给他。
沈青梧问“你手还很疼”
张行简回神,看着她发鬓间门的花,慢慢说“还好。”
沈青梧道“你若是不那么狡猾,我就为你摘掉锁链。你日日受罪,何必故意忤逆我”
张行简不语。
他需要这疼痛,来提醒他不可耽于欢乐,不可沉浸于虚假。他陪她做一场戏,曲终人散后,她离开后,他该如何
他清清楚楚地看着一切的发生,冷静地为自己寻找着出路。
张行简再一次看她发间门被风吹得颤栗摇晃的花叶。
张行简目光屡次落到她发间门,沈青梧再迟钝,也知道他在看什么“不好看戴花很奇怪”
张行简微笑“沈将军喜欢便是,管别人如何”
沈青梧点头“说的在理。但是好不好看”
张行简撇过脸,指给她“沈将军,这就是那户人家,我们过去吧。”
沈青梧跟着他,淡漠问“好不好看”
她拉住他的手,大有他不说,她就不放开的意思。
二人在来来往往的门户前拉扯,不少人偷偷看来,一是看这郎君清隽多雅的姿容与寻常人不同,二是看这出男来女往的免费戏码。
张行简脸一点点发烫。
他别过脸,轻声“好”
“姐姐”清脆的男童叫声,将沈青梧吸引过去。
沈青梧看到男童竟然跟自己打招呼,立即开始注意形象。她笑不出来,便仓促松开自己抓着张行简不放的手,认真地端正走姿,走向那男童一家人。
张行简在背后,轻轻地将那两个字说完“好看。”
黄叶飘零,落在他身上。
沈青梧忽地回头,向他看来。
张行简移开目光,调整了一番情绪,才带着他惯有的疏淡笑容,帮沈青梧向这家人问好。沈青梧不会说话,他需要充当这个交际角色。
沈青梧听他说话不紧不慢,说的这家人一愣一愣的,她不禁弯眸,虽然听不太懂他文绉绉的词,但她连连点头,表示他说得对。
这家人“所以你们”
沈青梧插口“确实是夫妻”
张行简配合地任由她挽住他手。
阿文在两人旁边跳着脚,为此加解释“爹娘、姐姐,他们真的是夫妻我去隔壁玩的时候,见到哥哥被绑在床上,哥哥说这是闺房情趣,对吧”
沈青梧扭头看张行简“”
张行简眼中笑僵硬“”
这家人“”
长久的沉默,诡异的宁静。一片秋叶落,霜色弥漫间门,天地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