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青梧已经尽力了。
他轻轻叹口气,微笑“好吧。”
然沈青梧睚眦必报,她反而过来质问他“我将你送的礼物日日挂在身上,我送你的礼物,为何却不见”
张行简想到那瓶壮阳药。
他戏谑“谁说不见我每日睡前都要将它放在我床头,日日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我每日望着它自我反省,自我激励,可见我对它的喜爱。”
他说话从来骗鬼,沈青梧半分不信。
而且与他相处久了,沈青梧有时是能看出他说怪话在逗自己的。
好像她是傻子一样。
沈青梧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便不再搭理他。她提腕悬笔,继续练自己的大字。
张行简望她半晌“你最近刻苦十分。”
沈青梧“我回去军营,博容会检查我功课的。”
张行简笑“临时抱佛脚”
她不吭气。
张行简走过来,站到她后侧方看片刻。他又逗弄着她,说了几句话,沈青梧一概不理。张行简垂眸,叹笑“怎么,生气了”
他俯下身,轻轻勾她衣袖,笑容轻柔“梧桐,与我说句话吧我心都要剖给你了,你只是不说话,我也会很伤心的啊。”
他靠过来时,身上气息拂来,清雅清冽,皆如月华。
他语气中透出的那么几分自怜,让沈青梧怔忡。
她悄悄转脸看他,他弯起眼睛笑。
他好看的脸上,虽然在笑,眼中的笑却是有几分落寞自嘲的。就像是她真的伤了他的心一般。
沈青梧心中不忍。
沈青梧开口“你嘲笑我,瞧不起我,为什么我要和你说话”
张行简不动声色“我哪里嘲笑你,哪里瞧不起你了”
沈青梧“你自然不是旁人那种嘲笑,你是那种”
她皱着眉,想说他的嘲笑虽然不带恶意,但总归是嘲笑。博容说,别人笑话她的话,她并不用搭理。张行简既像笑话她,又不像笑话她
她弄不清楚这些。
她心烦地嘟囔“你说话的调子很奇怪。”
张行简顿一顿。
他收敛自己的玩笑,与她解释“我说话习惯这样,梧桐有时候开玩笑,不是笑话你,而是一种喜欢。你细想,我若是不喜欢与一人说话,会在对方一次次甩我冷脸子时,仍凑上去逗她笑吗”
他道“我还没那么贱。”
沈青梧垂眼思考,又诧异看他一眼。
他愿意跟她解释,倒是激起她的倾诉欲。沈青梧说“我很喜欢你的新年礼物,但你其实并不喜欢我的。你分明不喜欢,却还装喜欢,是为了不伤我的心吧
“就像博容一样。
“但你没必要这样。不喜欢就不喜欢,我说了不喜欢还给我就是。你何必把事情弄得这么麻烦”
张行简不动声色“是我将事情弄得麻烦吗”
沈青梧反问“不然呢”
张行简蹙眉,他手捏眉心,用很怪异的目光打量她片刻。
他最终失笑,最终被她打败。
张行简慢吞吞“我也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懂你的意思罢了,我们来实验一下。”
张行简向外唤仆从,走到门口与外面人说话。沈青梧没有过问,但是听他说要人去拿什么东西。
沈青梧嗤一声。
他都没有将壮阳药放在身上,居然还敢说他喜欢。她且看他要如何圆谎。
一会儿,仆从取来了一方锦匣,张行简从匣中取出沈青梧那瓶壮阳药。
他目光闪烁,拿着药向她走来。
沈青梧盯着他手中药三两大银多么昂贵
张行简彬彬有礼“麻烦让一让。”
沈青梧于是往榻的里面挪,抱着她的书本笔墨一起挪。多亏张行简清简又瘦,她只分给他一点位置,他袍袖一展,就坐了上来。
他为自己倒了一盏茶,又向清茶中滴了一滴壮阳药。他举着茶盏晃一晃,让水液与药汁完美融合,直至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