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秋夜雨中。
沈青梧说“从今夜起,沈青梧和张行简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沈青梧永不嫁张行简。这话在这里可以说,在任何地方我都可以一遍遍重复,绝不改口。
“如果我不幸嫁了张行简,那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堕地狱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二十岁时的上元节衣香鬓影。
沈青梧说“负了我的人,去下地狱。”
张行简
你去下地狱吧。
二十二岁的上元节,此时此刻,灯火明亮。
断续灯火与烟火下,沈青梧落着泪,被张行简拥在怀中。
她与他亲吻。
她疯狂地亲他,热烈的情感通过唇舌传递,张行简觉得她像发疯。
但他温柔地抚慰她。
她轻轻问“你想睡我吗”
张行简发怔。
他微笑“你受了伤啊,梧桐,我哪有那么禽兽不如”
他又怕她多想,找了其他借口“不如等明日,梧桐伤好了,再补偿给我”
沈青梧“好。”
但是没有明日。
后半夜,张行简在睡梦中,摸到身旁冰凉的空位,被丢开的被衾。
他突然有一种预感,蓦地从梦中醒来。
掌灯之下,他的床帐内不见沈青梧的踪迹,半夜前埋在他怀中热情亲他的娘子,像泡沫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行简一阵心慌。
他告诉自己,也许是她古怪毛病又来了,突然想回她自己的地方去睡。他明日要问一问,他的床榻是哪里让她不舒服,他可以改一改
张行简提着灯,出去找沈青梧。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确认一下,他不是非逼着沈青梧睡在他身畔。
张行简推开沈青梧的屋舍,看到的是一室冰凉,沈青梧压根没回来。
一片冰凉中,张行简忽然弯腰,抚住自己心口,感受到一阵刺刺的抽搐痛意。
皓月隐入云翳。
张行简跨上马,纵入一团黑暗中。
他向出城的方向疾行,他夹紧马肚,他冷汗淋淋地追出去
“梧桐
“沈青梧”
浩瀚天宇,月明如昼。
一口箱子扔在马身上,沈青梧骑在马背上,离身后那座城越来越远。
她听到呼喊,她回头向身后的城楼、灯火看去。
树影摇动,月光清洒,衣白胜雪的马上郎君,与她越来越远。
银月高悬上空,幽隐而美好,给出了一个十足美好又残忍的梦。
那是她一眼就忘不了的顶顶好的月亮。
郎君衣袂翩飞,月色朦胧夜如霜。
他是挂在天上的月亮。
她是雨地水洼中的泥点。
月光照在旁人身上。有一瞬,月亮看到了她。
可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