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益州的李令歌,收到了一封要传位于她的圣旨。
这道圣旨,传遍天下,很快就会到达苗疆
李明书要让位于李令歌,要李令歌进京登基,接旨。
收到圣旨的李令歌一手搭在太阳穴上,一手轻轻地扣着桌案。
她笑出声。
她站起来时,眼睛中疯狂的蔓草一样的野心被熊熊点燃这是机会啊。
哪怕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只要她成功,她就是赢家
输了五马分尸,赢了坐拥天下。
她是疯子,她就是要入局,试一试敌人锋芒
老师,你想赢我吗那就杀了我。
老师,你若输给我呢那就由我为所欲为了。
夜里,苗疆之地,并不受中原之困。
年轻的儿女们踏水而歌,他们邀请张行简一起,张行简温和婉拒。
他在水边找到一个人无聊地打着水花的沈青梧。
沈青梧自得其乐,一人玩得高兴。他过来坐在湿漉的草地上,她只回头看他一眼,仍扔着石子玩。
张行简若有所思“梧桐,你的药吃得如何了”
沈青梧漫不经心“治内伤的药吗,我一直吃着啊。你不是每天都监督我吗”
张行简“还差几日”
沈青梧“唔,还有十来天吧,怎么”
她觉得他话里有话,又因为自己先前逼着他解蛊,而担心他有何心事。她回头悄悄看他
她不一定看得出他有什么心事。
但是她总是要看的。
俊逸风雅的郎君托腮坐在草地上,笑吟吟地看着她,眉目清雅乌灵,看着和往日一样漂亮精致,不像有心事的样子。
张行简问“梧桐,你想博容活着,还是死呢”
沈青梧一愣。
沈青梧猜测,是长林告诉了他一些事吧。
沈青梧问“东京有变”
张行简颔首。
沈青梧又问“很麻烦吗你可以解决吗”
张行简轻笑“我可以啊但是,你希望博容活着,还是博容死了呢
“梧桐,我都听你的。”
沈青梧慢慢转过肩,看着碧绿水藻,看着湖水上泛起的涟漪。
她轻声“我不在乎他了。我已经仁至义尽,你不应问我。”
张行简轻声“若是我与他挥刀相向梧桐,若是我与他一起推对方下悬崖,你要谁活着呢”
他温柔“你若要他活着,我便救他。我一定会救他的。”
即使他自己千疮百孔,他也要达成沈青梧的愿望。
沈青梧察觉到了什么。
她安静的,闷闷的,扔着她的石子。
在张行简以为自己不会听到答案的时候,他听到沈青梧轻声“要你。”
巨大的情意如潮,扑卷而来,吞没张行简。
此一刻珍贵漫长得宛如幻听,他却已觉得自己死而无憾。
张行简怔忡“什么”
沈青梧依然背对着他扔石子。
湖水上泛起的水花,就是她的心情。她并不回头,并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