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过后便是月考,这次月考于火箭班的学生而言非常重要,关乎到下个学期开学他们是否能留在火箭班,倘若综合排名大幅度下降,那必然会被别班的上进生顶替。
对火箭班的学生来说,被踢出火箭班是一种耻辱,更是毁灭性的打击,往年有几个学生中途掉队,从此便一蹶不振,家长也来学校闹过,吵过,抗议过,甚至到教育局举报,想要取缔火箭班的教育模式,可校方根本毫不在意。
海高能成为省重点,靠的不仅是师资力量,还有这种你死我活式的内部竞争。校长常说,如果连学校内部这点压力都无法承受,拿什么和全国高考生竞争,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下一句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爬到顶峰,必须踩着别人的肩膀。
这话说的是过于狠辣,可道理没错,你不努力,不上进,就只配给人家做垫脚石。
更何况火箭班的学生之所以能享受最好的资源,最优越的条件,是因为他们肩负着给学校带来荣誉的责任,清华北大常青藤是荣誉,捐教学楼图书馆是荣誉,请大人物到学校演讲也是荣誉,如果一个都做不到,那凭什么占用这份资源
话又说回来,火箭班的条件在这摆着,做物理化学实验一律动真格的,好几个老师从早到晚守在办公室答疑解惑,学生有落后倾向立刻单独开小灶,因此中途掉队的并不多,好几年也就出那么三瓜俩枣,终归是利大于弊。
可这“三瓜俩枣”的下场足够让学生们悬起一颗心了,尤其是综合排名比较靠后的,紧张程度堪比高考。
如此强压之下,倒是没人在意唐舒的事,只有唐舒自己在意,甚至在意到有些杯弓蛇影了,旁人多看她一眼,她都觉得那是审视她,讥讽她,瞧不起她。
唐舒心慌意乱、惴惴不安、硬着头皮考完了试,不等成绩出来,她就知道自己注定要被踢出火箭班了。
“恬恬怎么办,我这次考的很差。”
“这次的题是有一点难啦,你不要担心,或许大家都没有考好呢。”
离春节还有一个月,这是春节前的最后一次大考,校方还算仁慈,希望学生们能轻松的度过春节,故而题出的并不深,考试结束后,班里的氛围也很愉快。
唐舒低下头,神色阴郁“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爸妈交代,前两年为了考进火箭班,我几乎每天都在补课,我爸妈的工资都拿来给我补课了。”
“这样啊。其实也没什么呀,你可以跟你爸妈实话实说的,他们对你寄予厚望,是因为觉得你很聪明,很优秀,可事实上,你只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呀。”
“”
“说真的唐唐,你的天赋不在学习上,你应该去做个记者,狗仔队什么的。”
季沐恬说完,捂着嘴巴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亮亮的。
第二天,唐舒没来学校,那之后也再没来过,老李说她转学了,季沐恬说自己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尤念念说你还有我啊。
于是尤念念成了季沐恬的新一任闺蜜。
苏佳穗看到她俩手挽着手出双入对,不由在心里想,要是男主能换人,女主的闺蜜能换人,那恶毒女配是不是也能换人
可家庭出变故,高考又失利这种烂剧本,搁谁身上都受不住,苏佳穗实在做不出这种自己的痛苦让别人承担的缺德事,只能长叹一口气,自认倒霉了。
万幸的是,元旦过后程向雪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她在电话里兴奋得快要飞起来“穗姐穗姐我考过上戏了上海戏剧学校表演系我爸妈都吓死了毕竟我都没什么准备,纯粹的裸考哈哈哈哈哈”
苏佳穗也很兴奋,一把抱住了苏佳和“真的你考过了”
“是啊是啊我跟你讲,我当时太他妈的紧张了,走进考场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我就只能咬牙站在那里,考官知道我是在北舞考试前腿受伤了,才来考的上戏,就说,你现在即兴演一段情景喜剧,只要能把我们逗笑了,就算你过,我心想妈了个巴子,这不是专业对口了吗”
程向雪讲述一件事情总是绘声绘色,让人觉得身临其境,苏佳穗忍不住笑起来,连忙追问她“然后呢然后呢你演了什么”
“我就演我爸我妈第一次见面啊,演我爸的时候我说东北话演我妈的时候我说台湾话”程向雪讲到兴头上,还当场演绎了一段,只听她掐着嗓子,用很柔很软的台湾腔道“这位同学,你好,是这个样子喔,我今天刚到这里来报名,想请问你一下子。”
紧接着粗着嗓子道“问路啊,商愣儿的,我忙着呢,你上哪啊。”
又转台湾腔“这位同学,你怎么可以酱紫,人家是在好好向你请教问题,厚你现在是怎样,嫌我机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