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纪汉华的皮带终究是落在纪景的脸上,像是被火烧红的刑具,瞬间在纪景的脸颊上留下一块刺眼的烙印。
纪景眉头紧蹙,因强忍着疼痛,有些急促的喘息。
马慧狼狈的瘫坐在地上,无暇顾及苦心经营多年的富太太形象,只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个愤怒到狰狞,狭隘又无能的老人,在单方面向他年轻英俊的儿子施暴。
这样的场景,马慧并不是第一次见,却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纪汉华的丑陋。
马慧首先想到的是自己。
纪汉华才五十岁,他或许还会活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四十年,而这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四十年的漫长岁月里,她都要跟这样一个人同床共枕。
在外人面前的风光得意,已经无法安抚马慧心灵上的空虚,她忽然很冷,是从内心深处升起的寒凉。
纪汉华连抽了十几下,体力耗尽,气喘吁吁,他用皮带指着纪景“从今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纪景用指尖轻轻触碰自己嘴角的“烙印”,看向纪汉华“你还能怎么不客气。”
纪汉华冷笑“如果你不想你那个小女朋友倾家荡产,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果然。
纪景知道,一旦纪汉华无法用这种粗暴的手段压制他,那么下一步就该是威胁了。
“她倾家荡产,跟我有什么关系。”纪景忍着全身如火烧一般的疼痛,缓缓上前一步“我只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就足够了。”
这些年,宋山晴的财产在专业团队的监管下,足足翻了上万倍,已经成为纪汉华商业帝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倘若骤然抽离出去,又岂止是从纪汉华身上撕扯下一块肉。
“你”纪汉华气急,再一次要挥起皮带。
马慧醒过神,一把夺下皮带“汉华,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打人,难道能解决问题吗”
马慧暗暗给纪汉华使眼色。说白了,纪汉华的最终目的是要让纪景无缘大学,失去继承宋山晴财产的资格,他为了发泄愤怒,让纪景受一顿皮肉之苦,却与自己的最终目的背道而驰了。
纪汉华深吸了口气,这才罢手,阴沉着脸回了房间。
在二楼围观许久的纪礼笑着跟上去,哄着父亲高兴,讨着父亲欢心。
不同于纪景像极了宋山晴,纪礼的模样与年轻时的纪汉华颇为相似,纪汉华也非常喜欢这个儿子,看到纪礼,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不过想起纪礼最近的学习成绩,又板起脸,苦口婆心的劝诫他。
看父子俩进了房间,关上门,马慧赶忙从柜子里翻出医药箱。
“小景,很疼吧你怎么这么轴啊,也不知道躲,快过来坐,我帮你上药。”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纪景挥开马慧的手,慢慢往楼上走。
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了。纪景冷静的想,老苏现在一定比之前更讨厌他,孙女士也未必欢迎他,那个家,他不能去了,所以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纪景轻轻推开房门,窗户还开着,香水味已经散去,床上用品换了一整套新的。
“小景”马慧取来冰袋“即便不上药,也要冰敷一下,不然你脸上的会很久才褪下去。”
纪景转过身,从马慧手里接过冰袋“你之前在电话里说的那桩大生意,到底怎么回事。”
“苏正卿这段时间,在做智能手机的研发,万事俱备,只差一笔投资,你爸他看中了这个项目的前景,所以威胁那几个投资商一齐撤资,苏正卿没有资金买设备,进原材料,就只能把手里掌握的资源统统低价卖掉,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顺势收购。”
“”
“但我听说,苏正卿今天去了银行,要向银行贷五千万的款项,可能是想自己凑齐那笔投资金,只是,五千万远远不够,苏正卿大概打算破釜沉舟了。”
破釜沉舟。
纪景听到自己“做梦都想”的梦想正在一点点碎裂,那个穿着草莓蛋糕裙的小女孩,那间充满阳光的卧室,都将成为永远无法拼凑的碎片。
“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