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但当时,比较混乱。”
苏佳穗说完,二楼的栏杆后面忽然冒出一个人,十五六岁的模样,个子不算高,身形略胖,还不等江延仔细端详他的长相,他就大惊失色的往后退了两步“爸爸”
纪礼今年上高一,原本也该在兴海就读,但碍于苏佳穗在那,他花大价钱去了另一家国际学校。
纪汉华闻生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苏佳穗,皱了皱眉“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啊。”
苏佳穗可理直气壮了,搞的纪汉华真以为马慧忘记锁门,眉头皱得更深“请你们立刻离开我的家。”
他没用“滚”之类的字眼,甚至还用上了“请”,乍一看仿佛颇具修养。
拿程向雪的话说,就是“老不正经的玩意儿,成天装的人五人六”,苏佳穗觉得“人五人六”这词放在纪汉华身上非常到位“你家这不是你前妻家吗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继续住下去。”
苏佳穗提及“前妻”,瞬间激怒了纪汉华,纪汉华攥紧了栏杆,冷笑着道“看来上一次苏正卿对你的教育还不够。”
上一次。
那时候的苏佳穗和现在的江延一样,对纪景的情况一知半解,看到纪景身上的伤,立时就恼了,八匹马都拉不住的冲进这栋房子里,要让纪汉华也尝尝挨揍的滋味。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她毫无准备的惹了事,又没能完全摆平,害老苏跟着遭殃,吃了一个终身难忘的大亏。
苏佳穗从这里跌倒,一定要从这里再爬起来“瞧您这话,好像我家的井水不去犯您的河水,您的河水就不会来犯我家的井水,既然已经犯了,还装模作样的讲这些干嘛。”
在纪汉华眼里,苏佳穗是一个危险人物,类似于一受刺激就要拿刀砍人的武疯子,他不能放任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在自己家里待太久,于是侧过身道“纪礼,报警,马上报警”
纪景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二楼响起“我请我同学来家里,触犯了哪条法律。”
苏佳穗一把将江延按在沙发上,顺手给他塞了个摆在客厅的橘子,然后飞快的跑上楼。
除了不打架,江延基本指哪打哪,没人比他更听从指挥,苏佳穗塞给了他一个橘子,他就坐在沙发上剥橘子。
而楼上,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纪景没有欲盖弥彰的戴口罩,事实上他戴口罩也遮不住那蔓延到眼角的红肿,一整块淤青从他的左半边脸一直延伸到脖颈,很明显是皮带留下的痕迹。
苏佳穗也攥紧了手,竭力克制着胸腔里的怒火。
财产,只有宋山晴留给纪景的那笔财产,才真正能让纪汉华伤筋动骨,这是苏佳穗和纪景的共识。所以有纪汉华向纪景施暴的份,没有纪景还手的份,毕竟老子管教儿子是天经地义,儿子忤逆老子是天打雷劈。
苏佳穗笑了一下“纪叔叔,您说您一大把年纪了,怎么看不清楚形势呢,如果我是您,这会应该想想怎么讨好纪景了,不然等他大学毕业那天,您一手创立的事业恐怕就要四分五裂了吧,哦,还有这房子,这房子您一定很喜欢,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住这么久,被扫地出门的时候得多难过啊。”
这栋花园洋房是宋山晴的嫁妆,它未必是最好的房子,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一提起晖府中心的别墅,任谁都要惊叹一番。
纪汉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还不至于被苏佳穗三言两语就击垮“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因为总高估自己,低估了别人,你要小心,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初生牛犊的好处就是年轻,纪叔叔你猜,我为什么有底气站在这呢”苏佳穗笑盈盈的自问自答“我看您的面相,是命数有限了,等您两腿一伸,驾鹤西去,您的产业多半就得交给您这个宝贝儿子了吧。”
苏佳穗说着,一把揽过目光飘忽的纪礼“您看看他,除了长得还算像您,剩下的哪点像您啊,虽然当爹的看儿子,怎么看都是好的,但摸着良心说,他也太孬了点,做个啃老的富二代勉强还凑合,要把他丢进您那队虎狼之师里,不得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啊。”
苏佳穗彻底戳中了纪汉华的痛脚。
纪汉华处心积虑的想把纪景养成废物,可纪景偏偏不如他的意,反倒是他用心栽培的纪礼,天生的胆小如鼠,不懂人事,脑子里像装了一团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