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把冰凉的手伸进了被窝,顾清玄惨叫了一声,把锦被裹得更紧。
苏暮没好气道“郎君该起了。”
顾清玄披头散发地冒出半颗脑袋,瓮声瓮气道“我病了。”
苏暮“”
她还以为他真病了,伸手探他的额头,却被他拖进了被窝,好似血盆大口般把她吞了进去。
苏暮又气又笑,“郎君莫要耍性子,晨钟都响好几声了。”
顾清玄不要脸地蹭了蹭她,“今日不去上值,告病假。”
苏暮不解,“好端端的何故告假”
顾清玄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别院的腊梅开了,我带你去赏梅。”
苏暮愣了愣,皱眉道“这可使不得,好端端的告了假去赏梅,夫人若晓得了,还不得训奴婢贪耍媚主”
顾清玄一本正经道“我这一病得躺十天半月,成日里关在院子里你不闷”
苏暮“”
顾清玄“赶紧去给我请大夫来,说我浑身无力,咳嗽还喘,病倒了。”
苏暮盯着他没有动静。
顾清玄催促道“赶紧的,你家男人病倒了。”
苏暮没好气拧了他一把,他“哎哟”一声,她下床时嘀咕道“不知是哪家的野男人。”
这话被顾清玄耳尖地听到了,探头问“你嘀咕啥呢”
苏暮忙道“没嘀咕什么。”
于是上午府里差人去告了病假。
得知他生病,盛氏忙过来探望,搞清楚情况后没好气打了他两下,啐道“装什么不好,偏要装病,看把你老娘吓得跟什么似的。”
顾清玄拉被褥把自己蒙住,怕顾老夫人担心,说道“阿娘且跟祖母吱个声,免得她老人家操心。”
盛氏“嗯”了一声,不解问“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顾清玄“阿娘莫要多问,总是有理由的。”顿了顿,“太医院多半会来人。”
盛氏皱眉,“那可如何是好,倘若穿帮了,可是欺君的罪名。”
顾清玄倒不担忧,只道“无妨,何公公会替我打点。”
得了他的话,盛氏才放心了些。
上午请了大夫进府诊病开药方,小厨房里依言熬制,至于吃不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晚上顾政过来了一趟,对自家崽称病告假一事有不同的看法,他蹙眉道“倘若圣上真打算让你参与盐政,这是极好的机会,何故就推托了”
顾清玄坐在床上,正色道“爹此话差矣,盐政确实是肥差,却烫手,一个不慎,就得走姜斌的路。
“早前圣人想查办姜斌,一直苦恼无人可用,儿揣摩圣意主动提起,愿成为他的手中刀,讨来这份差事已然是激进之举,倘若不知收手继续下去,必遭反噬。
“现如今朝廷上多数官员受私盐案牵连,儿作为始作俑者,树敌太多,若不知隐退,还像以前那般冒进,成为众矢之的,就算圣上要保,也得掂量掂量。”
这番话令顾政沉默。
顾清玄道“往后的机会多得是,不急于这一时。”
顾政沉吟许久,方道“你考虑得也算周全。”
顾清玄“爹可要把风声捂紧。”停顿片刻,又道,“你可有盐政举荐人选,到时候圣上多半会问起。”
顾政皱起眉头,“正如你所言,这差事虽是肥差,却得罪人,更何况还得大肆整改,既得罪人又难做,京中谁乐意”
顾清玄失笑,“所以得举荐脾气又臭又硬的,最好软硬不吃,这样方才能大刀阔斧对盐业进行整改,利国利民。”
顾政低头,似乎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