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他也是对她生了疑惑,那种孤僻又厌世的戾气,仿佛在今天重现。
当时他只觉得奇怪,还闹了好些天的别扭,后来被她哄得团团转,拿捏得死死的。
现在回想起来,一下子便明白了许多。
视线落到她的手上,顾清玄仿佛受到某些触动,忽地收拢她的腰肢,“这事儿,就算翻篇儿了,如何”
苏暮压根就不信他的鬼话,戒备道“你莫要诓我。”又道,“我从头到尾把你耍得团团转,你会轻易饶我”
顾清玄冷嗤,“我诓你作甚你当我千里迢迢从京里过来就为捉你问罪”
苏暮愣了愣,“不然呢”
顾清玄没好气道“你真当我吃饱了没事干,大费周折跑了这趟来瞎折腾
“我若要问责,张和直接把你抓回去便罢了,何至于我费尽心机瞒着府里头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受罪”
苏暮后知后觉,“所以”
顾清玄“跟我回去。”
苏暮失笑,像听到天方夜谭一般,正要说什么,嘴却被他捂住,“我知道你要说不可能。”
苏暮闭嘴,只垂眸睇他。
顾清玄又露出以往那种傲娇,抬着下巴道“你不要说话,让我抱一会儿,我一两年没抱过了。”
苏暮“”
那男人厚颜无耻地搂紧她的腰肢,亲昵地把脸贴到她的腰腹上,像条大狗一样黏人。
他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抱过她了,失而复得令他满心欢喜,是打心眼里喜欢。
话又说回来,在来之前他曾想过许许多多,气她背叛欺骗,恼她胆大包天,甚至想着倘若她不愿意同他回去,哪怕用手段都要把她带回去。
而今真抱着这个人,心会变得柔软。
那是他活生生想念的人啊,思念了一两年的人
如今她就在他的怀里,平平安安,完好无缺,是个有声息有脉搏有心跳的活人。而不是像他祖母惦记的人一样,被黄土掩埋,只剩一具骸骨。
那一刻,顾清玄感到无比庆幸。
哪怕她曾欺骗过他,那又怎么样
如果他是那条狗,亦或许会比她更不堪。
更或许真正喜欢一个人,就会不忍见她吃苦难堪,会心疼她的不易。
被他紧紧抱着,苏暮反而不知所措。
她紧绷着背脊,原想着露出刺猬的满身盔甲,与他狠斗一番,哪曾想全无用处。
因为这个男人压根就没兴致跟她斗。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寂静下来,只偶尔听到院子里的蜜蜂嗡嗡声。
苏暮总觉得别扭,忸怩道“你抱够了没有”
顾清玄“没有。”
也在这时,忽听敲门声响起,是许诸送东西过来。
顾清玄这才松开她。
苏暮压下内心的怪异感,前去开门。
许诸送了许多东西过来。
苏暮看着大包小包,皱眉道“你们这是要把这儿当成客栈住了”
许诸厚颜道“张叔说平城的小日子挺不错,我们前阵子忙得昏天暗地,总算可以歇歇了。”又道,“你放心,我不会住这儿,那边还有宅子。”
苏暮抽了抽嘴角,转过身看到顾清玄又半死不活地瘫到摇椅上了,晃晃悠悠,跟个老头子似的,别提有多悠闲。
苏暮想说什么,终是忍下了。
顾清玄似觉得自己的穿着与这里不大符合,吩咐许诸道“明儿给我备一身布衣来。”
许诸应好。
苏暮阴阳怪气道“我这小庙可供不起小侯爷这尊大佛。”
顾清玄懒洋洋道“我是来给你镇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