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泊渊见状,心道不管了,直接要把人往肩上扛。
不等他动作,奚琴道“我毁了灵契,楚恪行死了”
“你说什么”奚泊渊呆在原地。
但他并不需要奚琴再重复一遍,他听清了,只是难以置信。
奚琴吃力地道“所以,你”
“哎,我知道”奚泊渊道。
他是有点拙钝,心思非常粗,遇事也不爱动脑子,但他不是真的傻。
“所以我得给你打掩护,不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包括爹和大哥,就当作今夜你一直在我这里,从没传出去过,明早我就说就说你打坐时,经脉逆行,又病了。那些人看到你病了,根本不会想到是你做的。”
他弄不明白奚琴是如何做到杀了楚恪行毁掉灵契的,但他懒得想。
他生锈的脑子转了半晌,问“那善后你善干净了吗需不需要我”
奚琴摇了摇头。
他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魔气澎湃浩荡,携着前尘涌来,要开始吞没他的神智,奚琴知道自己不能沉入魔气中,他得清醒地等待天命,他张了张口,断断续续地说“清茴香”
“要不你就睡吧,要那玩意儿干什么”奚泊渊道。
都这么难受了,还要拿清茴香吊着神智,这不是折腾自己么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奚琴一下了榻,吃力地扶着床栏起身,跌跌撞撞地要往自己房里走,奚泊渊咬牙叹一声,只好隔空帮他捞了一瓶清茴香丸过来。
清茴香气入体,思绪稍稍明晰了一点。
奚琴从前不喜欢这气味,仙人固执己见让他浸骨,还要点上清茴香让他维持清醒,防止他走火入魔,就好像他是异类。
可世情真是难料,此时此刻,他偏偏要倚仗它,随着魔气的翻涌,那些在记忆里封禁的前尘也开始释放。
他又听见楹的声音“少主,楹会像阿姐一样效忠您,一生绝无悔意。”
他听见那三个他在幻境里见过的属下齐声对他说“主上之令,便是属下之命,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他听见他前生的父亲又在斥他“倒行逆施你我终究是人,何故与天相争”
可他的声音疏忽又变得悲伤“这是我们的宿命,如何才能改变”
他听见那个曾让他活得自在的声音,带着笑意问“你要我把她收来当徒弟编个什么理由好呢就告诉她,我为她算了一卦怎么样”
他还听见一个非常沉默的声音,问他“何时回来”
每一句话,都伴着那时的情绪与心境,或压抑或怅惘,在他的记忆里搅动不停。
翻滚的魔气在体内冲撞,奚琴几乎能确定,只要他就此沉沦下去,任凭这汹涌前尘将自己淹没,他就能变成另一个人,变成那个前生的自己。
奚泊渊眼睁睁地看着奚琴的眸子失了所有神采,最后只剩濒死的挣扎,他在不断地重复着自语“我是奚琴,是奚寒尽我不是任何人是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