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王遂打开呈送上来的国书,前面自然都是些问候客套的废话,到了后面,终于进入主题,言称特意派使臣前来商量其四子和纪国昭宁公主的婚事,并提前商讨聘嫁事宜。
昭宁纪王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又看一遍,还是昭宁,怎么会是昭宁呢当初和赵国议定婚事的时候,昭宁还在宛城没认回来呢
他手中拿着国书,抬头看向阶下的赵国使臣,说道“这国书中恐怕有些错误,赵纪两国的婚约,说的分明是公子显和我儿朝华,怎么国书中却变成了昭宁”
却看了一眼纪王垂眸道“回禀王上,国书中并无谬误,我王说的正是纪国昭宁公主殿下。”
纪王一惊“这怎么会”
向他解释“王上,当初议定婚事之时,婚书上只写明了我国四公子显和纪国王女定下婚约,其中并未写明是哪位王女。”
纪王几乎要站起身反驳,“可当初议定婚事之时,昭宁还不是王女”
“可她现在是了,且我国四公子显明言,他只是一介庶子,哪里敢以庶子之身求娶王上您的嫡女,这岂不惹天下人耻笑,我国王上也这样想,说当初是他思虑不周,只想着跟纪国联姻,却未考虑到您只有一个嫡女,好在后来您又从宫外认回来两个庶出王女,这样一来,他也就退一步求娶王上您的幼女昭宁公主,愿昭宁公主能入赵成为公子夫人,唤他一声父王。”
可,可这婚事已经定下岂能临阵换人,纪国上上下下几乎都知道和公子显定下婚事的是朝华,现在却要换成昭宁,这怎么能行且他还准备将昭宁嫁去齐国,成为齐国的太子妃,赵国虽盛,可赵王四子比之齐国太子,那便不可同日而语。
“昭宁正在议亲,她不久后就要和齐国太子订婚了,这怎么能一女许二人呢”纪王面色艰难对使臣道。
向他拱手致意,行为上看着很是恭谨,但说话可就真有点不客气了,“可这婚事也有个先来后到之分,纪赵两国的婚约在前,当然该紧着这桩婚事来,这是其中应有之意,临行前我国王上还特意嘱咐过我,让我务必得办好这桩事,毕竟这桩联姻关乎两国情谊,万万不可轻忽。”
这是话里有话啊,纪王当然听得出来,他想将手中的国书砸在那赵使头上,是他们纪国不愿履行婚约吗不是的,分明是赵国临阵换人,将提前商定好的联姻人选做了调换,却还这般舔然无耻地来威胁他,实在欺人太甚
他心中愤愤,良久不言,赵使也不说话,就一直等着他表态,两方之间的气氛一时僵持住了,后面站着的寺人一声不吭,惟恐在这样的氛围下惹了纪王不快遭殃。
纪王心中愤然的情绪升腾萦绕,但面上却不敢和赵使撕破脸,毕竟赵国如今兵强马壮,幅员辽阔,还已经侵占了邹国全境,成了纪国的新邻国,他不敢在此时开罪赵国,开罪赵王,于是僵持一会儿后,他终于开口道“此事孤知道了,你们先回驿馆修整吧,孤会好好考虑的。”
也知道此事是他们赵国做得不地道,可人与人之间都要分个高下,遑论国与国之间,本就是东风压倒西风,亦或西风压倒东风的关系,此时赵国占据优势,他当然得依从赵王所言行事,谁让纪国只是个国力衰微的弹丸小国呢,以他们王上的野心,纪国未必就能在世上再存活几年。
不过纪王毕竟是一国主君,他也不敢太过冒犯,便顺从纪王赶客的意愿带着其他两位副使一道走了出去。
他们一走出阳泉宫殿门,纪王就再也按捺不住,径直将案上的所有竹简扫落在地,站起来怒声咆哮道“简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好一个赵国好一个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