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若泱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将此事放在心中,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既是来了,请个安便也罢了,这些东西都收回去,后头什么厚礼也都赶紧打回罢。本宫并不缺银子使,指定是有人在背后瞎捣鼓什么呢,你们也都长点儿心吧,好歹都是做大生意的人,哪天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可真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真要说蠢,谁蠢也都轮不着他们蠢,只不过这些人就是太会钻营。
也许是平日里跟那些贪婪的官员权贵打交道打多了,练就了一身“闻弦知雅意”的本事,随意一句话都能搁心里翻来覆去揣摩个百八十遍,只生怕不能及时领悟上头那些人的暗示。
这回可不是阴沟儿里翻了船。
几人满嘴苦涩,见她并没有要计较的意思,一时齐齐松了口气,一通千恩万谢后便慌忙离去。
桌子上的那几只锦盒却谁也没收,只道“今日是草民等人唐突,叨扰了殿下雅兴,一点东西不值当什么,全当是请殿下喝碗茶水聊表歉意。”
说罢就立即拔腿溜了,生怕再推辞似的。
见此情形单若泱也就没再多拉扯,的确对彼此双方来说着实都算不得什么,全当是路上运气好捡了点零花钱罢了。
“都收起来吧。”又转头对着屏风后头扬声道“回家后再慢慢看罢,这会儿大好的天气咱们出去转转。”
林黛玉这才放下话本子从里头走了出来,小脸儿红扑扑的,都不好意思看人了。
倒不是话本子里有什么太过露骨的东西,纯粹是那些情情爱爱实在是缠绵,难免令人心潮澎湃遐想无限。
单若泱看她这模样就乐了,“小丫头到底还是见识少。”哪像她,今儿拿给小姑娘看的那些“清清白白”谈情说爱的本子在她看来都已经是索然无味了,也就只有那些较为香艳的本子才能叫她生出些激情。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文人的确是有一手,写的那些东西既露骨撩人却又并不低俗下流,还挺唯美的。
当然了,再怎么唯美那也不是小孩子现在能够享用的东西。
想到这儿,单若泱不禁看了小姑娘一眼,眼神之中充满了诡异的同情惋惜。
“公主”林黛玉跺脚娇嗔,耐不住好奇问道“公主为何叫我看这些话本子雪雁还说公主将来要考考我,究竟是考什么”
“考什么那还能提前跟你泄题吗想什么美事儿呢。”单若泱笑着轻敲了敲她的小脑瓜,站起身来,“等你看完了自然会知晓,眼下就甭想那么多了,高高兴兴逛街去。”
林黛玉一手捂着脑瓜嘟起嘴来,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另一只手却是乖乖塞进了她的手里。
单若泱从来也不喜欢搞帷帽那一套,也从不给小姑娘戴,累赘麻烦,跟见不得光似的。
这会儿一大一小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手牵着手,顶好的容貌自会引来无数路人惊艳侧目,只不过一瞧对方身后那一串打扮体面的奴才便知晓,这两位指定是那招惹不起的贵人。
绝大多数人都还是清醒的,自知惹不起就远远的避开,甚至有些胆小的连多看两眼都不敢,生怕贵人觉得被冒犯到,再平白给自己乃至家人招惹麻烦。
似薛蟠那样自视甚高的蠢材到底也还是少数。
二人所到之处几乎畅通无阻,习惯那些好奇敬畏的目光之后就更加乐在其中了,一路下来无忧和风铃两人掏银子的手就不曾消停过。
先前因地震而损毁的房屋基本上也都已经修葺重建好了,繁华喧闹的街道完全看不出不同,仿佛那场灾难从未发生过一般。
带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回到宫里时天都已经昏暗了,本想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休息,谁想人才踏进宫门就被周景帝的人给召唤了去。
瞧那情形,仿佛竟一直在宫门口等着似的。
带着一肚子问号和警惕来到景福殿,就对上了一张笑成菊花似的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