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谁自然是王夫人。
贾琏的亲娘早早就去了,管家权自然而然落在了二房太太王夫人的手里,便是后头邢夫人进门也未曾改变。
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贾家上下没哪个将她放在眼里,提都未曾有人提起过管家权这档子事儿,她自己也没那底气去争抢。
是以继承荣国府的虽是大房,可实际上却被二房捏在手里多年,直到王熙凤进门才改变了这一局面。
当时移交管家权那事儿还是王夫人自己提出来的,王熙凤也全然不曾多想什么,还满心欢喜感激,只道果然是嫡亲的姑侄两个,与旁人自是不同的。
如今被贾琏这么一点,王熙凤才猛然回想起来当初这管家权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可就已经内里空虚了。
偏她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怕别人说她没本事,才上手就能将家管成这样于是她宁可变卖嫁妆也在咬牙苦苦支撑。
事实上若非有她的嫁妆和那份见不得光的银子贴补,这个家早在她才接手那会儿就该垮了,与她王熙凤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她掏空了府里的根基才将管家权交给我故意坑我来了”王熙凤咬牙,眼神阴恻恻的可怖极了。
贾琏害怕地往旁边缩了缩,咕哝道“我虽不知咱们家究竟有多少财富,不过祖父当年也是开国功臣,是跟着太祖一路打拼过来的你瞧瞧如今京城里其他开国功臣的后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大抵也该知晓了,咱们家怎么也不至于差那么老远吧”
要说贾家子孙挥霍,谁家还没几个败家子呢论起挥霍来他们这些勋贵子弟也都是半斤八两。
再者说,除了家里吃的穿的用的好一些,平日里他们父子想要从账上支个千儿八百两银子都困难,说挥霍又能挥霍到哪儿去
怎么想,家里都远不至于沦落至此。
“我估摸着,除了你那好姑妈以外,只怕老太太也没少往自个儿的私库倒腾。”贾琏撇撇嘴,酸溜溜儿地说道“老太太疼宝玉疼得跟什么似的,指定是想多留点好东西给她的宝贝疙瘩呢。”
虽还不曾见识过那对婆媳的私库,但他总觉得,若有幸能瞧上一回,必定能被闪瞎双眼。
嘀嘀咕咕老半天也没听见有回应,他就扭头看了一眼,谁想正看见他家母夜叉一脸阴狠的表情正在磨牙。
“这些日子你别出去厮混了,老老实实给二房跑腿盖园子去。”话到这儿,王熙凤脑筋一转忽的就笑了,“咱们夫妻两个这么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我手里虽捏着管家权,可遇着事儿了还是得去跟那位二太太请示,自个儿可做不了什么主。你这个长房嫡孙呢一天天净给二房跑腿办事儿去了,但凡有点什么都知道要找琏二,可比管家好使多了。”
先前觉着多风光啊,一家里里外外仿佛都拿在他们两口子手里似的,可如今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这些年可不活脱脱是二房的管家和管家媳妇
可笑至极。
贾琏懵了一瞬,而后那脸就绿了,咬牙道“那你还叫爷给他们当跑腿的”
“不趁机多捞点你想你儿子闺女以后喝西北风去”王熙凤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阴狠地笑了,“坑了我那么多嫁妆,我能轻易饶了她这回不加倍讨回来我王熙凤的名字倒过来写”
先前她那好姑妈有心算无心,她认栽。
但是对不住,这回可就该轮到她有心算无心了。
“再者说,荣国府本就该是咱们大房的,凭什么好东西都被她们倒腾完了留下一具空壳子打发咱们当是打发叫花子呢该是咱们的东西,咱们抢回来也是天经地义。”
夫妻两个窝在床上挨着脑袋嘀嘀咕咕到半夜,小算盘噼里啪啦那是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