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那就是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半夜,快活完的贾琏终于是醉醺醺地摸了回来。
恍惚间看见一个人影杵在外头,登时吓得他一激灵,酒都醒了大半。
定睛一看,放下心来,“是你啊,我还当是那母夜叉呢。”
黑夜里,平儿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瞧了半晌,“二爷又去东府了”
贾琏“嗤”了一声,“小蹄子认清自个儿的身份,闲着没事儿别跟你家主子学,一天天对着男人管东管西吆五喝六的,白瞎了一张好脸蛋儿,活该拴不住男人。”
离着不算很近,那股子浓郁的酒气混杂着脂粉味儿仍刺激得人直犯恶心。
平儿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而后默默转身进了屋。
烛光昏黄的室内,早早便已躺在床上的王熙凤却仍无丝毫睡意,睁着眼直愣愣地发呆。
直到听见平儿进来,她这才转头,“可是死心了”
平儿没回答,只淡淡说道“搁醒酒汤里头太惹眼,待明儿他吃饭。”
“成,这几天我给他找点活儿先绊着,到时候他自个儿也摸不清究竟是何时的事儿。”王熙凤轻笑一声,掀开被子,“行了,上来睡罢。”
翌日一觉睡到大中午,一无所知的贾琏吃完饭后便又要抬脚往东府去。
哪知还没等出门,平儿就来通知他,“奶奶叫你这些日子别顾着浪荡了,省亲别院忙着呢,回头坏了事儿有你好果子吃。”
话虽仍是说得梆硬,可其中流露出来的意思无疑就是王熙凤服软了。
被压了这么多年的贾琏顿时是扬眉吐气得意不已,暗道这女人果真是不能一味顺着让着,否则就该得恃宠生娇了,还是得叫她知道知道厉害才好。
瞧瞧,一个巴掌下去可不就老实了。
顿觉找回场子的贾琏一时可就得意坏了,顾不上再去找尤二姐亲香黏糊,口袋空空的窘迫日子让他麻溜儿地一头就扎进了省亲别院的“建造”当中。
尤其听闻王熙凤病了之后,他就更是大包大揽干劲儿十足,满心期待的全都是即将死老婆的大好日子。
彼时,端了一碗汤进屋的袭人却意外发现了些许不同。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唤了一声,“宝玉”
连日来全然是具空壳子的贾宝玉却忽的动了,颇为僵硬地转过头来直愣愣地看着她,好半晌方才迟疑地开了口,“袭人”
“砰”的一声,碗落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汤汁四处飞溅。
外头听见动静的丫头们纷纷进来查看情况。
“宝玉”
“宝玉好了”
“快来人啊禀报老太太和二太太,宝玉好了”
霎时,荣国府上下一片欢腾。
便连卧床多日的贾母和王夫人都叫人搀扶着亲自过来了,亲眼看见她们的宝贝疙瘩果真恢复过来,一时喜极而泣,争着抢着搂住他又摸又亲又哭又笑。
荣国府大门外,甚至鞭炮都噼里啪啦放了起来,恨不能昭告全天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