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周景帝暗暗缓了口气,看向进门的女儿,不禁冷哼一声,“怎么莫非你也是急吼吼赶着进宫劝谏朕来了”
单若泱瞟了眼跪了一地的大臣,一脸莫名,“劝谏什么儿臣不过只是个公主罢了,有什么好轮得到儿臣来劝谏的这不是瞎胡闹吗儿臣不过是有些事儿要请示父皇。”
说着,稍稍侧身露出身后怀抱奏折的太监。
周景帝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再度看向面前的一众大臣,黑着脸说道“你们赢了,朕这就收回成命”
最后那四个字几乎就是从牙缝儿里硬生生挤出来的,聋子都能分辨出其中那股子咬牙切齿的意味。
“皇上英明”
“退下”
众大臣纷纷起身告退,临出门那一刻,丞相有意无意撩了撩眼皮子,看了眼单若泱带过来的那些奏折。
单若泱有些不明其中深意,正暗暗寻思着呢,却突然听见周景帝在旁边发起了脾气。
“朕才是皇帝,他们竟敢联合起来帮着丞相反对朕简直狗胆包天大逆不道朕砍杀一些胆敢口出狂言的刁民哪里就做错了敢骂朕昏君说朕德不配位根本就是一群满腹不臣之心的逆贼”
“身为朕的臣子非但不与朕同仇敌忾,反倒铆足了劲儿帮着那些逆贼”话到此处,周景帝忽的一顿,看向一旁的丁有福,“你说他们是不是也信了那鬼话,也对朕产生了不臣之心”
不等人回答,他又自问自答起来,“一定是如此他们心里定然都觉得那些逆贼说得对骂得好,否则为何死活不肯叫朕堵了那些混账的嘴必定是因为他们私心里就与其是一伙儿的”
满脸的疑心都溢出来了,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一股焦躁不安的气息。
他怕了。
单若泱如是暗道,心满意足地悄然勾了勾嘴角。
叫太监将奏折置放于桌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便要念,哪想却被周景帝直接出言阻拦。
“不必念了,拿过来朕亲自看看。”
单若泱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思和迟疑,动作却一点不显,果断就递了过去。
等那几本奏折都批阅完成之后,单若泱却突然开口说道“父皇歇了这么久身子也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何时才能将这桩差事收回去啊儿臣每日里烦恼得头发是大把的掉,真真是要撑不住了。”
闻言,周景帝从善如流道“既是如此打从今日起你就歇着罢,朕也是时候该好好重掌朝政了。”
果然如此。
他太心虚了,百姓和大臣们的态度让他极度不安,只想迫不及待将一切都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
丞相方才那一眼大抵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试探出结果,单若泱倒也没有丝毫迟疑,当即就喜笑颜开地走了,似乎真是无事一身轻。
一旦周景帝的身体转好,这一出也总是躲不过的。
不过她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这人本就是个贪图享乐的主儿,一躺几个月早就将骨头给躺懒了,眼下也不过就是突然之间门的危机感促使,真等里外一手抓起来,过不了几天他自己就要先叫苦了。
当然,她也不介意再从旁捣鼓捣鼓,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
批阅奏折这个累死人的活儿她可没想真交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