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儿臣才与父皇说过昨夜的梦境,转头父皇就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若非儿臣再三确认,当真是万万不敢相信。”
“敢问父皇,这般决定与放弃那二十万大军和整座城池的百姓有何不同”
“哦,干脆利落地直言放弃只怕难以向世人交代届时父皇这张椅子怕是坐不稳了,大臣和百姓非得跳脚不可。”
“舍出去二十万,届时再假惺惺地哭个穷,好歹还能糊弄糊弄又或许等到严将军一死,这口黑锅便直接甩人家身上去了反正死无对证,户部尚书怕也不敢跟旁人揭穿您老的老底儿。”
原不过随口这么一说,却哪想竟看见他目光闪烁。
顿时,单若泱就噎住了,不敢置信道“你不会当真是这样打算的吧”
“休得胡言乱语”周景帝当即否认,一脸暴躁地说道“朕也知晓不够用,可是朕有什么法子早跟你说多少回国库空了空了,你死活就是不信,不信你倒是叫户部尚书带你去国库瞧瞧啊”
信你才有鬼。
单若泱冷笑起来,毫不客气地拆穿,“年底才收上来的赋税呢”
然而周景帝却理直气壮得很,“去年一年经历了多少回天灾,又究竟从朕的手里掏走了多少银子还用朕来告诉你吗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可都是朕暂且挪用的私库,赋税上来了自然要补贴回来”
很好,事实如何再清楚不过了。
不是真穷死了,纯粹就是舍不得掏钱。
单若泱是当真想不明白了,“边疆那二十万大军和一整座城池百姓的身家性命还比不上那点黄白之物来得重要便是退一万步来说,父皇打心底压根儿不在意那些蝼蚁草芥的性命,却如何也不为自己的江山社稷考虑考虑”
“有何好担心的那些个蛮夷,便是再借他们十个八个胆子也绝不敢打进来,便哪怕是真就狗胆包天放肆了一回,也还有武安侯的二十万精兵呢。”
“还有王子腾手底下的十万、南边陆将军手底下的八万、南安郡王手底下的十万谁敢来犯都足以叫谁有来无回”
单若泱算是听明白了,简而言之就是这人自认为能用的精兵良将已经足够多了,根本就不怕被人打上门来。
便哪怕是损失那二十万大军他也丝毫不心疼,不仅不心疼,只怕还要为每年节省下来的一大笔天价军费支出感到高兴呢,还省了他一点一点裁军。
至于说平白多出来的什么抚恤金想屁吃罢。
有句话的确没说错,在他的心里,二十万大军和一整座城池的百姓的确都比不上那点黄白之物来的重要。
正如去年倭国和高丽来犯一般,对他来说,只要不曾打进来就是没事,根本无需过多在意,花费大笔银钱去御敌更是愚蠢至极的做法对了,当时他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被人家抢走的还不如烧进去的军费多呢
真是天大的笑话,这是被抢走多少的问题吗
看着他那张老脸上满满不以为然的表情,单若泱强忍着想要打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问道“父皇当真不愿再追加军费”
周景帝毫不犹豫,光棍儿至极,“国库没钱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单若泱忽的扭头就走,“既是如此儿臣便不叨扰父皇歇息了,您可千万要保养好自个儿”别没等到被踹下台的那天就先翘了辫子,那就太可惜了。
“她真走了”周景帝愣住了,忙打发丁有福,“你快出去瞧瞧她是不是真走了。”
很快,丁有福就回来回话了,“长公主当真走了。”
“怎么这就走了她这回怎么这样好说话回回都是三寸不烂之舌死活非要朕掏钱才罢休,这回她竟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反应叫周景帝很震惊很不习惯,甚至莫名还有点心慌。
他已经打定主意这回无论如何都不松口了了,甚至还想着,她若再那般不肯放过他咬死了非得掏钱,他就拿出帝王威严来驳斥她责罚她,也好趁机叫她知晓知晓厉害,省得总惦记他的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