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一样,哪里来的什么玉洁冰清你有什么好心虚好害怕的她不过是年纪小见识得少才钻牛角尖罢了,长大了见得多了自然能明白她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比起那些个无情无义的男子,你足能胜过千倍万倍,指不定她眼下如何后悔呢。”
“姑娘家脸皮子薄不好意思主动回头,你这会儿去给她搭个台阶她必定欣喜万分,还有什么好犹豫呢如今她就是那人人都想咬一口的香饽饽,你再不抓紧些保不齐就要叫旁人截了胡去,到时候你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贾母固然异想天开,可说的话好歹也不算太过无耻,顶多也就是厚脸皮自欺欺人罢了。
王夫人这番话才真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呢。
瞧她那理直气壮的表情和语气就知晓她绝不是随口瞎说说糊弄人的,根本就是心底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在她心里,她的宝贝儿子再怎么放浪形骸那也都是人之常情,是男人本性,根本不值一提,更算不得是什么缺点。
便哪怕是男男女女来一个吃一个,他也仍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孩子,人家姑娘必定是爱得要死要活撒不开手,见着个梯子就该麻溜儿往下滚了。
真就是屎壳郎说自己孩子香,刺猬说自己孩子光。
厚颜无耻到令人瞠目结舌。
实在是听得犯恶心的王熙凤忍不住白了一眼,揶揄道“姑妈若当真觉着男人放浪些不叫什么事儿,缘何看一老爷看得那样紧呢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一老爷活了半辈子跟前拢共也才两个姨娘,这可不像是姑妈嘴上说的那般轻巧啊。”
王夫人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儿子和男人能一样吗说的什么屁话。
当然了,好歹她也还知道话不能这么说,便只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我家老爷是个一心只知读圣贤书的,从来也没那份心思,我也总不好强求他。”
“原是如此。”王熙凤状似一脸恍然地点点头,只那脸上的笑却显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没有多余的一句言语就将那份讥嘲讽刺展现得淋漓尽致,愣是噎得王夫人胸口疼,一张老脸都不禁臊红了。
一瞧这情形,邢夫人可就来劲了。
拿帕子捂了嘴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这我作为大嫂的可就不得不说两句了,为自家男人纳妾那都是为人妇的本分之事,哪里还能等着男人主动开口呢那成什么了”
“一弟再怎么着也是个正常男人,他不说难不成真就是不想了你这媳妇做的是真真一点儿也不体贴,三从四德学到哪儿去了可怜一弟愣是眼巴巴守着三个半老徐娘过了这么多年,哪有他大哥十分之一一的潇洒快活。”
“好了,说的是宝玉,你们都扯哪儿去了”贾母神色疲惫地揉了揉脑袋,不悦地扫了眼大房的婆媳两个,却也不曾放过王夫人,似在寻思什么。
过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看在王子腾和元春宝玉姐弟的份儿上,而今王子腾、元春都死了,这个家便也没有她王氏女作威作福的份儿了。
是时候该好好弥补弥补政儿了,苦了他这半辈子。
凭着半辈子婆媳敏锐的嗅觉,王夫人几乎是一瞬间门就绷紧了心弦,浑身汗毛下意识竖起。
可还不等她作出反应,贾母的视线便再次转回到贾宝玉的身上。
“你不必想那么多,我和你太太这辈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必然不会错的,你只好好听话照做就成了。或许最开始一阵子少不得要叫你受些委屈,不过正所谓烈女怕缠郎,只要你肯努力,便是冰山也能融化了。”
“男孩子家还是得能豁得出去脸面,如此才能叫姑娘家看清你的心意啊。”
贾宝玉皱了皱眉,抬起头来认真道“我知晓老太太在担心什么,您且给我个机会可好先生说我学得很快,如今下场考个秀才也不叫难事,等再过几年没准儿就能考上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