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萦绕着清雅的龙涎香,蜀锦织就的寝衣,描金嵌玉的杯盏,无不昭示着身为帝王的奢靡。
但是,这一切很快就要被即将来临的战争所践踏。
“三月倒春寒,不知南方行宫冷不冷,快去把那件雪狐裘袍带上,可别冻坏了陛下。”
说话间,探花仰着姣好的面容望着萧青冥。
像是跪得久了,支撑不住似的,他搭上萧青冥的膝盖,慢慢向他怀中靠过去。
“陛下,您的玉玺放在何处外头天寒地冻,可需要小臣替您盖印”
萧青冥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与之对视,仿佛被一柄尖刀抵住瞳孔,探花郎心中蓦地一突。
未及他反应,向来宠爱他的皇帝,突然出手握住了他的脖颈
探花顿时吓得面色煞白,动也不敢动。
萧青冥俯首,眼神居高临下,影子压迫着他“你,要替朕盖印”
他的力道并不如何重,语调也极为从容,唇边带着皇族的优雅与凌厉,指腹摩挲着颈间肌肤纹理,仿佛情人般亲昵,丝毫不像正掌控着生死的判笔。
探花眼圈发懵“陛、陛下”
皇帝不是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千依百顺、宠爱有加的吗
就连诏书都时常让自己代笔,眼都不眨就盖了大印。
怎么午觉醒来就像哪里变得不对劲了
不远处的小太监也惊得慌忙低头。
就在探花惊疑不定的时候,萧青冥放松了手指,改为轻拍对方肩头,语气和缓下来
“如此国家大事,岂可由你代劳,若叫外臣知道,只怕要责问你的不是了。”
探花听萧青冥话中流露出回护的意味,松了口气,对嘛,这才是他熟悉的皇帝。
“陛下,您有所不知,方才督公来报,燕然大军已经在幽州境内集结兵马二十万,直指京州,抵抗的军队节节败退,短则十日,长则半月,燕然大军就要兵临城下”
“若是再不离开京城,就走不掉了”
探花咬牙切齿“都怪那黎昌,若非他拥兵自重,雍州军为何不赶来救援,坐视陛下陷入险境”
“还有那喻行舟,他可是先帝病危时亲封的太子少师,陛下更是对他恩宠有加,甚至加封摄政。”
“他二人非但不为陛下安危着想,反而阻止您离京,实在该死”
如今正是圣启五年,在游戏历史记录时间线中,是北方敌蛮燕然入侵大启的屈辱之年。
敌军在燕然太子带领下,从去年被昏君割让的幽州长驱直入,兵锋直抵京城,吓得群臣手足无措。
朝堂之中,主战和主和两派党争迭起,争执不休。
太后在主和派撺掇下,要求和昏君一起南下,以“南狩”为名,迁居南方行宫,放弃京州百姓和土地。
主战派则竭力反对,惹得昏君一怒之下,将主战派领袖黎昌和喻行舟双双打入诏狱。
而将雍州军主将黎昌赐死,也成为昏君做的最愚蠢的决定。
从此之后,这个曾经一统中原盛极一时的帝国,亲手葬送了她最后一支能战的精锐军队
见萧青冥沉吟不语,探花急切道
“陛下,未免您背负诛杀大臣的恶名,不如就让小臣当这个恶人吧。”
萧青冥挑了挑眉“哦”
探花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将玉玺交于小臣,让我替您盖印,将来言官若敢非议陛下,大可说是小臣妄用印玺。”
他膝盖退后数步,拜倒在地,大义凛然“小臣愿为保全陛下声誉以死谢罪”
萧青冥赞叹“探花郎如此为朕着想,实在令朕感动。”
探花惊喜抬头“那陛下”
萧青冥倏尔笑了“可是,就算不这么做,到时候,朕一样可以对外宣称你矫诏之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