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边防军瞧不起禁军,禁军瞧不起地方军,地方军瞧不起幽州败军,现在还要再加上最底层的奴隶败军。
起初幽州兵们把自己身上奴隶刻印的事瞒得很严,但大家都在军营过集体生活,是根本没有秘密可言的。
这几天终于被人发现,传了出去,渐渐就有人开始心里不平衡了。
陈玉安经过最初的愕然后,忍不住笑出声“陆指挥使,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战败失地,为了苟活向燕然人投降,再被打上奴印,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还不是多亏了陛下仁慈,赦免了你们这些逃兵降兵的死罪,甚至还给你们进入禁军的机会,若是我啊,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是。”
他身后的几个亲兵都哄笑起来。
陆知冷冷盯着他,太阳穴青筋微起,他踏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压迫过去“你说什么”
他身后的幽州兵们越发显出怒色,再也忍不下去,腾地站起身来,绊倒了木凳,打翻了饭碗,白粥洒了一地。
不断有其他士兵听闻了消息匆匆赶来,有的幽州兵一见自家长官被羞辱,立刻挤出人群,往他身后聚集。
陈玉安哪里会怕区区一个幽州奴隶兵,他缓缓收敛笑意,同样踏前一步,视线与之针锋相对。
“怎么陆指挥使是耳朵不好使了吗”
他可不会忘记,就是这些家伙,白白占去了本该属于他们勋戚的军官位置,继续放任这些外人嚣张下去,以后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陈玉安身后一个指挥使嘲弄地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外来的幽州降兵,不要太嚣张了,若非陛下网开一面,你们本来都该是死罪”
“这里可是中央禁军不是你们幽州,哦,不好意思,我差点都忘了,幽州不就是舍在你们手上吗”
“你们可倒好,面对燕然人就唯唯诺诺,投降的投降,溃散的溃散,给人家当奴隶当狗。”
“现在仗着陛下恩宠,竟敢跟我们禁军吹胡子瞪眼”
陆知身后的幽州兵们勃然大怒“你骂谁是狗”
指挥使指着他的鼻子“别忘了,燕然人围城的时候,可是我们禁军舍身忘死地守城,而你们在做什么只怕在帮燕然人制作攻城器械吧”
“我们堂堂禁军,凭什么跟你们这些没有贡献的奴隶平起平坐”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不少禁军心有戚戚地点头。
这些话句句诛心,扎在陆知等幽州兵的肺管子上,那是他们愿意的吗
陆知亲兵脸色激动地涨红“我们指挥使是比武比出来的,是陛下亲自赐的指挥使,所有人都看见了你有什么不服的”
陈玉安嘿笑道“比武比出来又怎样听说还有好几个指挥使,甚至副统领,将军,都是自幽州出身呢。”
“你们既然这么能耐又如何在幽州被燕然人打得屁滚尿流连老家都丢了。”
陈玉安扬声道“诸位,明明我等禁军才是真正的有功之臣,为何叫幽州的败兵奴隶骑到我们头上”
“你们受得了一个投降燕然,给燕然人当奴隶的人做你们的长官吗”
他身后的一众亲兵立刻起哄,引着大群内心极度不平衡的士兵齐声反对。
长官身上刻着燕然人的奴印,这传出去,他手下那个士兵能抬得起头来
将来在战场上遇见燕然军,还不被嘲笑死。
陆知只觉一身火气疯狂上涌,太阳穴仿佛要爆炸了一般突突直跳,他身后的幽州兵此刻也完全被激起了怒气。
两拨人开始逐渐推搡起来,也不只是谁喊了一声“禁军不要孬种”,双方彼此的怒火终于被彻底点燃了。
陆知一把揪住了陈玉安的衣领,也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跟太后什么关系,照着他那张看着就令人讨厌的脸,一拳抡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