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摇了摇头“是我家公子命我来的,不收钱。”
陈老四一愣,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前一刻他还在绝望欲死的边缘,这一刻又柳暗花明,大起大落之下,竟有种不切实的恍惚感。
在被监丞抢走钱的那一瞬间门,他脑海中闪过好几个同归于尽的念头,索性想着家中妻儿,才打消了想法。
这时他悲喜交集,噗通一下,竟给两人跪下来,不停磕头“感谢两位,和喻大人大恩大德,小的无以为报来世给两位当牛做马,做猪做狗,报答恩情”
“你快起来。”莫摧眉和白术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流露出感慨之色。
回去的路上,莫摧眉面上神色凝肃,引得白术频频好奇地看他,又不好意思问。
他看着白术忽闪忽闪地好奇大眼睛,忽而一笑“看着那位匠人,我只是想起小时候一些往事。”
“我父亲也曾是个寒门读书人,可惜家道中落,他心高气傲,极有骨气,看不得穷人受难。”
“有一次他帮一个同乡的匠人写诉状,告发一个贪官,然而对方势力太强,将我父亲打断了腿,还伙同书院祭酒,剥夺了他的秀才功名。他不得已变卖家产,带着我们全家四口避祸。”
白术“四口你还有一个兄弟”
莫摧眉眼神有些恍惚,道“是个妹妹”
“可惜祸不单行,父亲带我们回到老家,却遇上当地一个颇有身份的世家公子,看上了我妹妹,非要强娶她做妾,我和父亲自然不肯屈服,这一次,就不仅仅是打断腿这么简单了。”
“我的父亲一病不起,很快就撒手人寰。妹妹也没有保住,她做了几年的妾,那个公子就失去了兴趣,被他的大妇不知卖去了哪里”
时隔二十年,他经历过生死间门的大恐怖,依然抹不去眼底的哀痛。
“后来母亲也离世了,我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为了寻找妹妹的下落,我四处流浪,在三教九流中摸爬滚打,也渐渐练就了一套本事。”
“那时我就在想,明知对方是个权贵,为何要强出这个头为什么要反抗呢忍一忍,不也就过去了至少还能活下去。”
“那个世道,吃人不吐骨头,与其站着死,不如跪着活。不对吗”
白术沉默地听着,他知道,对方并不需要回答。
他淡淡道“于是我便发誓,将来只要能出人头地,手握权势,不受人欺凌,纵使屈膝逢迎,做一条鹰犬,都没有关系。”
“只可惜了”莫摧眉眸间门隐藏着一点自嘲,“父亲给我取的名字。”
两人边走边说,不远处,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那里,抱着腰间门佩剑,默默望着二人。
正是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