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连忙呈上来几份诉状供词,递给他看,钱家和梅家家主彼此对视一眼,也忍不住凑过来看。
几个世家家主一张张看下来,越看越心惊,几张布满褶皱的脸皮抽搐着,最后已是满头大汗。
放在以前,这种“小事”,无非使点银子,上下打点疏通一番,也就压下去了。
可如今是什么时候朝廷要拿淮州开刀,他们这些世家在朝中和后宫的大树一棵一棵倒下,其他人更是犹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这上面的事一旦在这个节骨眼捅到朝堂,这些世家就连朝廷里仅剩一些说得上话的官员,都要失去了。
“完了难道陈家当真要亡于我陈恩之手吗”陈恩一巴掌拍在桌上,几乎呕出一口老血。
钱家家主腾起站起身,太阳穴青筋暴起“朝廷不给咱们活路,不能继续这么坐以待毙”
“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大不了,跟他们鱼死网破”
陈恩一双浑浊的眼睛不断闪烁,在他袖中,还捏有一封来自蜀州蜀王府的密信。
莫非,当真要走上那一步吗
淮宁府,巡抚衙门。
新成立的巡抚衙门尚未开门七天,乌泱泱的百姓已经把衙门口围堵得水泄不通。
若是几年前,他们是万万不敢来状告陈氏这样的庞然大物,更不敢状告那些高高在上的京城达官贵人们。
自从林若创办的大启日报传播得越来越远,他们这些周边县城的百姓也跟着多了一项听报读报的娱乐活动。
听着报纸上那些贪官落马,底层百姓翻身扬眉吐气的消息,这些周边县城和村镇的百姓再也坐不住了。
怀王一行刚到淮宁府,就不断有百姓上门伸冤,到了第七日,随着湖安县三十多户村民集体上门申诉,终于爆出了一桩大案。
“你是说,你的婆家为了不要女婴,强行将刚生下的女婴溺毙于水中在你们那,每年类似的事件不下三十起而当地官员隐瞒不报,坐视溺婴案越演越烈”
跪在堂下的村妇重重叩首,泣不成声。
怀王看着厚厚一叠供词,像她这样被生生溺死女儿的农妇,光是来告状的,就有不下十个,他又掀开另一份状供,瞬间头皮一阵发麻。
“你说,你要状告官府”
堂下另外一名农妇大声道“不错,本来我们村好好的,就是两年前县城里建了一所什么普惠学堂,要女娃也去念书”
怀王诧异地看着她“有书念不是好事吗又不让你们出女童学费,学堂还负责一顿午饭。”
那农妇摇头哭诉道“女娃念书干什么只要能给家里做农活,将来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就是,可是自从有了这个学堂,就总是有人贩子怂恿我们村卖女儿”
“越是会念书识字的女儿,越能卖上价,我们婆家本来就嫌弃女娃,干脆就背着民妇把我女儿卖了闹到官府也不管,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怀王等人听得目瞪口呆,光是溺女婴还不够,朝廷三令五申禁止买卖人口,居然还有人敢顶风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