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女巫的银箭凝着流星的光,只需弹指瞬间就能破开黑暗,射落最凶恶的猛兽。
安柏低声喝斥“莳萝,让开这件事和妳一点关系都没有。”
与之前面对人狼不一样,这次换女孩翻身死死压住幼狼。莳萝抱住躁动不安的小狼人,用自己的身躯挡在最前面。
“他是我的狗是我的狼”莳萝急切地恳求“女士请给我点时间我可以向你解释”
安柏语气毫无兴趣“我什么都知道,因为当初就是我亲手把这只怪物放逐进月光森林。”
莳萝张了张口,似乎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她想起柏莎说过的话一切都是在为安柏收烂摊子。
大女巫的威吓远胜银狼,脏脏包发出可怕的咆哮,森白的尖牙喷吐着威吓的热气。男孩已经完全蜕变成狼形,利爪深深嵌入坚硬的地面,丰沃的毛发根根竖立。银白的月光照出野兽的眼瞳,铄金色的光宛如落日的余烬,末日和邪兆昭显其中。
安柏拉紧弓弦“看到了吗狼永远都不会是狗。特别是这家伙,他是所有里面最邪恶的存在,他那位被蛊惑的母亲用黑魔法和黑狼的血肉孕育了这个可怕的诅咒。柏莎警告过我一定会为此后悔”
莳萝顾不上说话,她只是用尽全身力量安抚着狼。女孩紧紧埋入那层柔软的皮毛,她可以嗅到熟悉的香皂味,这是自己亲自养育的狼。她熟悉他皮毛的每一寸,刀枪不入的狼皮下是惊慌恐惧的心跳。无论是面对银狼还是月女巫,她的小狼一直很害怕、很勇敢。
当她捡到那只骨瘦嶙峋的小野狼,他也是这样,空洞的眼神像是迷路在森林的幽魂,他越是凶狠就代表他越是害怕。于是她给了他一个名字,给了他一个家,世界上便多了一只叫脏脏包的快乐小狗。
“没事的,我在这里,脏脏包,没事的、没事的”
她是他的主人,主人绝不会遗弃她的狗狗。因为他可爱又可怜,也因为他值得这一切。
“莳萝”大女巫哀伤地看着这一幕,黑发女孩抱着深褐色的小狼,就像抱着最心爱的玩具熊,却不是为了驱散自己的噩梦,而是为了安抚比巨熊更可怕的东西。
彷佛在看着某个悲伤的梦,安柏痛苦地别过头,恨恨道“命运最爱玩弄的就是纯真灿曼的孩子,也正是这样的人才容易吸引黑暗靠近。他的母亲在临死之前也想抱抱他,这只小怪物却想咬她”
幼犬摇着尾巴走上前,先是舔了舔女孩,再来凑近暴躁的幼狼,颤颤巍巍舔了一口他的鼻头。
金色的大眼睛恶狠狠瞪了一眼狗崽,小野狼顶着湿漉漉的鼻子似乎慢慢泄了气。他在主人的怀抱中温驯下来,长长的鼻吻埋入女孩怀中,一眼也不看安柏。
莳萝把幼犬一起抱过来,她轻轻抚摸着小狼的脑袋。小女巫死死庇护着身下一狼一狗,她抬起头与挚爱的女士对视,分庭抗衡。
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有着异常固执的臭脾气,差别就在别人家的孩子不过是想保护心爱的小熊和毛毯;稀罕黑发的女孩却是偷偷在怜爱床底下的小怪物。
“狼是永远不知感恩和满足的野兽。”安柏毫无动摇“莳萝,我说过多少遍同样的故事了他们永远无法被驯服。你也许可以暂时满足他,但也只是在这一刻,你以为你救得了他,但当你无法让他满足,没有人能救得了你,那是无可救药的诅咒”
女孩脱口而出“我可以的,我会变得和妳一样强大,就像妳拯救那些人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