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闪过不过是短短的一瞬。
闻音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翻到自己放在高架旁边的小木箱。
翻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出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里面浅色的液体随着她的晃动微微起伏。
像是已经被用过多次,里面的液体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这个瓶子是做什么的来着
闻音的脑海里本应该蹦出来这样的想法,但她又好像很笃定的确定它的作用,倒出些许液体放在盘子里,又将刚刚收到的短信扔进去了。
好像已经做过多遍,所以不需要迟疑。
片刻,闻音将湿透的信纸拎出来,有些等不及它晾干,便随意甩了些冰元素上去,待冰碴已经覆满了信纸之后,她轻轻一抖,再一甩,冰碴簌簌落下。
变得干燥的信纸上,浮现出了一行行极漂亮工整的花体字。
“三日之前,女皇召公鸡密谈,同日瓦连京、列昂尼得被秘密逮捕。”
“博士疑似离开至冬。”
“以及,近日未曾收到来信,是否遇到些许困境可来信求助。”
“祝好。”
闻音指尖蹭过一行行字,有些艰难地通读了一遍。
最后一行字,明明是祝好,闻音却好像从锋锐的字尾更探出一丝写信之人心中的冷厉之意。
来信人不曾表明自己的身份,他仿佛默认闻音一定会知道他是谁。
“近日未曾收到来信。”所以说,闻音以前是会同他写信的吗
究竟是什么时候
脑袋里再度浮现出深重的眩晕来,扰得人几乎不得安宁,闻音被这阵眩晕扰掠,恍然间竟有种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的错觉
她下意识心里一惊。
为什么她会这么想
她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往,觉得严丝合缝,没什么异样,从一开始来到枫丹,又前往至冬,然后来到璃月,瞧着都合乎情理,不曾有什么缺漏。
但是,细细想来,她却已经记不清阿娜伊斯的脸,记不清枫丹那一场彻夜的大火里茫然而迟疑的自己,也记不清走出博士实验室那一刻的心境。
她甚至想不起,获封执行官那一夜,在女皇的授意下处理的几个年轻贵族,他们的血迸溅出来时的温度了。
如今她回忆这一切,就像是走马灯般瞧着别人的故事,总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笼在眼前,凡事都朦朦胧胧瞧不真切。
总有答案在眼前晃着,但却就差一个契机才能彻底露出清明。
闻音重新闭上眼睛,眼底浮现出重重画面来。
又是大火。
这一次不是在黑夜,更不是在灯火繁华灯红酒绿之地,而是在一望无际的广阔平原上,在仿佛燃透了天空,将土地都烧得赤红和焦黑的极昼里。
她眼前时常浮现出这个场景,但也永远只是这个场景。
永远只是大火,只是被烧的通红的天空,和没有悬日仍旧滚烫的大地。
像是因为本能地意识到了“扭曲”和“异常”,意识到了记忆的篡动
这副画面开始向后推动了。
“她”出现在这大火中,眼瞳冷淡而警惕,周身极冰笼罩着,隔绝着火场中的一切。
但是“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元素力在这片近乎凝固的空间中支撑不了多久,坚冰融化之时,就是“她”被无穷的烈火焚碎之时。
“她”已经看见了,茫茫大地上被烧得漆黑
的碎骨,有的即将彻底消散,有的好像才刚刚烧尽,尚能看出完整的形状。
找不到路,也撕不碎茫茫的空间。
连“她”自己,在大火中走了太久,也开始乏力,甚至感觉到深深的疲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