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子缓缓驶向医院的时候,景洛低头盯着自己的书包,再也忍不住,开口道“哥哥呢”
像是隐忍了许久,景洛眼里积攒着泪花,很快滴落下来,这一次,声音都隐忍着哭腔
“他不要我了吗”
纯黑色的车身流畅华丽,和主人的风格一致,就这样,一路无言地把小孩送到了医院前。
车子停了下来。
任星晚启唇“他不知道。”
景洛抬头“”
“你哥哥不知道景家发生了什么。”
男人侧目,眼睛里没什么波澜,更谈不上温情,清冷的声线低声道“我也没打算告诉他。”
“你是你哥的小朋友。”
任星晚缓缓启唇“但他也是我的小朋友。”
景洛回到医院时,显然比平时寡言了许多。
他刚五岁,嫂子说的那些话,他只能理解一半,比如最后那一句,他就没弄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也或许,他不用明白。
妈妈离开了他,爸爸也生病了,以至于那段上学的时间不认识的亲戚长辈接他上下学,他还被其他小朋友嘲笑是没人要的孩子。
只要知道哥哥还要他,
就够了。
景洛背着书包,夜色洒落在他小小的影子上,他的心情却似乎没有以前那样失落了。
只是这一次,小家伙刚回到医院,就有工作人员跑出来接待了他。
景洛这一次,
,
不用和景国振挤在同一张病床上,也不用再听四周上了岁数的老头们震耳欲聋的呼噜声,甚至半夜有人叫铃,景洛也不用再一次惊醒,许久都睡不着觉。
他被医院的工作人员带着来到了一间职工宿舍,里面的物件一应俱全,很多都是他们那个简陋的新家里搬来的日用品和家具
从此之后,每天都有人接送他上学。
那个人不再是嫂子,听到对方自我介绍,名字叫余年,好像是嫂子的助理。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后,医生复查ct,发现景国振肺部的病灶吸收了很多,抗炎治疗很有效果。
从一开始医生不让他下床,尽量俯身睡觉,到现在,医生也会鼓励景国振下地走走。
景国振大病初愈,心态较以前变了许多。
李乔离开了景家,景国振看着病房外的窗户,每天都盯着那晃动的枝芽,看着由鲜艳的绿色一点点泛黄,偶尔有几片掉落下来。
这天,景国振偶然经过了医院四楼的精神科。
他没有进去,只是在大厅旁看到了医生的介绍栏。
而就在第一排,他看到了一个叫“裴盛”的名字。
景国振视线略过,没有波澜,只是刚转身离开,他却又忽然停住脚步。
目光随之震动。
裴胜。
裴医生
景国振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男人声音,说了句请进。
景国振病刚好,走路还有些缓慢,甚至还穿着病号服,裴医生抬眼看到中年男人时,神色不由一怔。
“你是哪层的病人”
“有什么精神方面不舒服可以和你的主管大夫说,不用挂号,我们这里可以院内会诊。”
景国振连忙摇了摇头,解释“我没有不舒服。”
“我想问一下,裴医生,你有没有接过名叫景眠的病人”
这一次,门诊室陷入了沉默。
裴医生唇线抿成一条线,过了好几秒,开口“你是景国振。”
景国振有些窘迫,这个医生看他的眼神不算友善,甚至称得上冷漠,大概这个人知道他自己和景眠的关系。
他回答“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