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贺晟开车送她回了市区,已经将近下午三点钟。
画廊里,虞清晚在跟负责装修场地的工作人员商量画展展区的事,却忍不住频频走神。
“虞老师,你的手”
虞清晚猛回过神,脑海里的画面随着这个关键词一下子蹦出来,瞬间面红耳赤。
看见她手臂上露出的纱布,女孩眨眨眼,没理解为什么虞清晚会突然脸红,关切解释“我说,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啊”
虞清晚轻咳一声,稳住心神回答“啊是,昨天不小心碰到了。”
好尴尬
都怪贺晟。
害得她一下午都没法集中精神。
这时,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探出头来。
“虞老师,外面有人找你。”
虞清晚出了门,便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等在那里。
她蹙了蹙眉,走过去礼貌问“您是”
男人转头,视线慢慢描摹过她的五官,像是在确认什么。
片刻,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她开口。
“我是虞姝的父亲。”
半小时后,咖啡厅里。
虞清晚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消化了男人刚刚话里的信息。
她的语气里仍然有些不确信“你说你是我叔叔”
虞逸德已经改了口,目光看起来十分恳切真诚,眼眶还微微含着泪。“千真万确,清晚。”
“你四岁大的时候,就在福利院里,对吧。那个时候就是逼不得已,我才把你送过去的,是我把你的名字告诉了福利院的院长”
虞逸德眼含热泪地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你看,这是你爸妈留下来的,当年给你取名字的时候,你爸翻遍了这本书,就为了给你取个好听的名字。”
那是一本古诗集。
书页纸张隐隐有些泛黄,能看出来已经有了年头,其中一页的里面的某句诗词被人圈里起来。
清晚窗前杜宇啼。
里面清晚两个字下面被划上了一道横线,旁边用笔迹写了下几个字。
爱女,虞清晚。
像是心口忽然被猛刺了下,纸页的尖角刺进掌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虞清晚竭力维持着平静,指尖却越来越不受控制地收拢。
“你左手臂里侧有一颗小痣,小时候你爸妈还说,你那也算是一颗美人痣,长大肯定是个美人坯子”
她的指尖攥紧纸页,努力克制声线里的颤抖,打断虞逸德的话。
“我爸妈他们在哪里。”
从咖啡厅里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附近就是江边公园,到了晚上的时间,公园里异常热闹,不少都是带孩子出来消食遛圈的父母,还有年迈互相扶持的老人。
一个小女孩指着不远处的棉花糖摊子“爸爸妈妈,我想吃那个棉花糖”
母亲率先开口拒绝“牙都坏了几颗了,不许吃。”
小女孩立刻垮了脸,可怜兮兮地望向父亲求助。
一旁的父亲不忍心道“哎呀,孩子想吃,就给他买一个吧。也不差这一次了。”
母亲扭头,嗔怪地瞪他“就是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惯着她,惯出来一身坏习惯,看以后谁还要她”
“是是是,都怪我,没人要更好,大不了我以后养闺女一辈子”
说着,父亲大笑着在女儿面前蹲下身,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来,闺女,到爸爸背上来,爸爸背着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