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心内叫苦,暗道怎么就给他派了这么一份差事,随军赶路的辛苦就不说了,这乔子虎又是个混不吝的,粗鲁不文,只知道杀人,真是叫人头疼。
然而面上还不敢露出来,只能苦苦劝说。
好在出发之前,乔珩就给乔子虎下过死命令,要他一切都听白先生的,此时抬出这一条,总算把人劝住了。只是乔子虎明显很不高兴,吩咐完就地扎营过夜,就直接把人赶走了。
到夜深时,这一场雨总算停了。已经疲惫到极点的士兵们一躺下来,立刻就睡死过去。
然而睡也睡不安宁。
后半夜里,突然有传令兵来报,说是前军遭受突然袭击,死伤过半。
“什么”乔子虎又惊又怒,“来袭击的是什么人”
“是是流民。”
“荒谬”乔子虎一怒之下,抬脚就将这传令兵踢倒在地,“你是说,我麾下的精锐将士,连流民都不如”
“将军息怒”同样收到消息,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匆匆赶过来的白先生连忙上前劝说,“不是说那方县女子收纳了无数流民,训练成士兵吗想来是她的人马,知道不敌将军,只能伪装成流民趁夜偷袭。”
有了解释,乔子虎的脸色也没有变得好看一点,毕竟他的前军被偷袭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这一次,连乔子虎都没有嚷嚷着要追上去,这大半夜的,万一敌人在哪里埋伏,那他就是主动送人头了。
白先生一口气刚松到一半,就听乔子虎吩咐道,“传令下去,天一亮就出发,不去巴城,先改道去攻方县,我要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将军”白先生一惊,他早知道乔子虎任性,却没想到他能如此随心所欲,攻打巴城可是节度使乔珩的命令。
乔子虎转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的狰狞,“先生难道还要劝阻咱”
白先生觉得,若自己此刻说一个“是”字,乔子虎搞不好真的会对他拔刀。他勉强笑了一下,要出口的劝说吞了回去,转而道,“自然不是。将军此计甚妙,彼辈只以为我军要攻巴城,都在此处防守,想来那方县必然空虚只是若大军出动,难免被对方探知,派兵来救,还是要虚虚实实,隐瞒去向才好。”
“她若派兵来救,不是更好正好都给咱留下”乔子虎“哼”了一声,但想了想,还是说,“那就让后军原路前进,制造出声势。”
他要屠了整个方县,再让那个女人亲眼看到,这就是挑衅自己的下场
想到那样的场景,乔子虎兴奋得脸上的肌肉都抖了起来。
深夜袭营的,的确是穆桂英率领的女兵们。
其实她们本来不是来袭营的,只是来接应那些流民。
确定祈雨成功之后,明月霜便立刻派了一批人过来,让她们混入流民之中,散布消息,鼓动流民们在天黑之后逃跑。
效果很好,哪怕是见识不多的流民,也知道乔子虎把他们赶到巴城,是要用来做什么的,哪怕他们也被雨水冻僵了,又冷又饿又困,但为了活命,还是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
考虑到乔子虎部很有可能会追击和拦截,穆桂英就领了一支兵马过来接应,替他们断后。
谁知直到雨停都没人追上来,几番探查之后,见营地一片混乱,根本没有任何防守可言,穆桂英便决定冒险袭营。
巴城可以只防守,但明月霜却一定要打这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