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切长谷部。”
梦境中的时间过得很快,压切长谷部本身似乎并非是初见时那样冷血至极的性格,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其实没有多难相处。
他甚至会主动进行狩猎和生火,起码保证了自己同行的这个脆弱人类不会被饿死或者冻死。
这个密林果然危险,各种凶猛至极的野兽层出不穷,还有白川童浔之前世界从没见到的诡异物种,但好在压切长谷部武力值不低,对那些浑身冒黑气的持刀敌人也十分熟悉,两人的生命保障算是没有什么问题。
他称呼那些怪物为“时间溯行军”。
白川童浔经常会主动挑起话题,旁侧敲击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信息。
但效果微乎其微,因为压切长谷部总会莫名其妙地就将话题引到自己的主人身上。
什么英明神武啊,什么足智多谋啊,什么如同天神般强大又亲切啊,各种夸赞的词语和句子她听了有不下二十遍。
“可是都已经二十来天了,你的”
少女顿了一下,表情艰难地挤出那两个字“主人,他怎么还没接你是有事耽误了吗”
压切长谷部正在生火的动作骤然僵住。
他的右手手腕处缠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隐隐渗透出点点暗沉的血色。
那是今早遭遇时间溯行军的袭击时不慎落下的伤口。
他拒绝了白川童浔用灵力为他治疗,于是她只好拿着他的刀费力割下自己的衣服一角,充当绷带简单给伤口包扎了一下。
火还没有升起来,周围的气温却莫名冷了好几度。
白川童浔立刻闭嘴,直觉自己说错话了。
她目光隐晦地瞟了一下对方腰间的打刀,似乎是想起了初遇时那把刀残缺破旧的模样。
“我不知道。”
良久,压切长谷部才干涩地开了口。
青年的视线毫无意义地聚焦在柴火中混入的一小块石子上,怔怔地盯了好半天,才自我安慰似的加了一句。
“主人可能是生气了。”
他每次说起自己主人时的语气都是自豪又神气的,这次却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低沉的声线带着被深藏的不安与落寞。
“我弄丢了本来应该带回去的东西所以他生气了,才不愿意现在召回我。”
白川童浔很是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
她干巴巴地开口“啊那东西很重要吗”
压切长谷部沉默了。
受伤的右手握紧了刀柄,垂下的眼帘给双眸投下一层晦涩的暗色。
月光微弱,穿透不过头顶密集的绿叶,他无声地坐在树下的阴影中,看起来孤寂而又脆弱。
少女见他不说话,有些慌了神。
“你先别难过。”
她从青年的左手中取下打算用来生火的锋利石头,仔细检查了一番他手中被磨出的细小伤痕,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要不我和你一起找找”
见压切长谷部看过来,她连忙道
“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现在被困在这片山林里晕头转向的正好也没事干,我们尝试着一起找找看,多个人也好有个照应嘛。”
“别灰心,总会找到的,到时候你的主人就能接你回家啦。”
神秘的密林中蛰伏着不少危险,风不断带动着树叶,远处隐约传来狼啸。两个人影挨着坐在粗壮的树干旁,就像是两个迷失道路的旅人在互相取暖。
白川童浔一边观察着对方的神色,一边小心清理着他掌心伤口部位的碎石渣。
“而且说不定只是碰巧有事耽搁了呢,我们先不要着急,边找边等,等以后你带着那东西回去了,兴许你的主人还会夸赞你呢。”
少女清理伤口的动作十分温柔,好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细微的痒和痛混合在一起,从手心渐渐传递到了大脑神经。
压切长谷部静静看了她几秒,才慢慢抽回左手,低垂着脑袋轻握了握掌心,应了一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