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绝口不提,摇头道“秦掌柜,这梗概写得还是太简略,顾惜朝三个字还是太含蓄要我说,这分明是一笔交易,一笔货物为顾惜朝的买卖堂堂大汇顾相的耻辱秘事,真是叫我看得烫眼。秦掌柜我不会今天前脚走出飞衣楼门口,后脚就被顾惜朝暗杀吧”
秦叠明拱手笑道“这叫我怎么答至少衣公子衣老板,他现在还好生活着。”
陆小凤道“活蹦乱跳地活着”
秦叠明道“蹦跳是不能,轮椅开得飞快。”
陆小凤道“没被顾惜朝报复”
秦叠明道“没有”
花满楼道“衣公子受汇帝所托,为他办事。秦掌柜,敢问衣公子与汇帝,是臣属关系”
秦叠明道“花七公子尽管放心,衣公子是个生意人,只是与汇帝做了笔生意,飞衣商行不归任何一个朝廷官方号令。”
花满楼道“那现在大汇有了顾相,负责代大汇与飞衣商行做生意的,当是顾相了吧”
秦叠明笑意微僵“花七公子远见,大半年前被衣公子一粒明珠买来的顾惜朝,如今正是飞衣商行的贵客。必须小心捧着的贵客。”
花满楼不再言语。
陆小凤理解地看着秦叠明道“衣公子当初的货物,成了飞衣商行如今不能得罪的贵客地位一朝翻转,这样大的耻辱在面前,顾惜朝没少给衣公子穿小鞋吧”
秦叠明苦笑着叹气“衣公子大半年前买的一个货物,如今成了大汇左相,这般人事剧变,也非衣公子所能预见。做生意就是这般,想要巨大的利益,就要有承担巨大风险的觉悟。”
衣公子,大胆投机、手段果决,成功时昂扬叱咤、无畏无惧,失败时又能屈能伸、为手下商行忍辱负重的的商行领袖形象,瞬时勾勒在两人眼前。
花满楼赞道“衣公子是个了不得的生意人。”
陆小凤道“所以,秦掌柜,真不能告诉我们,另外一个买了这份情报的是谁到底是谁,和我跟花满楼一样倒霉,花钱买了人大汇顾相的隐秘往事,给自己凭空树个仇人这也算一类情报吧,飞衣楼不卖”
秦叠明卷了卷虎口的薄册子,道“与你们一样买了衣公子在小北宋时情报的客人,此刻就在飞衣楼内。”
陆小凤道“正在飞衣楼内好巧。”
秦叠明道“是巧。他们正由林大掌柜招待。如果陆大侠当真想知道客人的信息,我可以让侍者递个条子过去问问,若那两位客人同意”
陆小凤当即招手道“林大掌柜也在林大掌柜常年跑商,足迹遍布各国,我仰慕林大掌柜已久,此次不见,那我陆小凤定要哭着出飞衣楼了。拿笔墨来,就说我四条眉毛陆小凤和花家七公子,想与林大掌柜正招待的朋友见一见”
侍从取了陆小凤写好的条子出去,又很快回来“那两位客人同意了,请陆大侠和花七公子过包间一叙。”
秦叠明站起身,一伸臂“两位,随我来罢。”
穿过雕满各色貔貅的走廊,往五楼爬去,转角一个古色古香、燃着龙涎香的包间内,有微笑吟吟的清朗男声传出门扉“看来是陆小凤和花七童到了”
陆小凤推门而入,花满楼紧随其后。
陆小凤朗声道“我单看这包间,便知里面被林大掌柜招待的,是比我陆小凤富一百倍的朋友”
包间内正中央,坐着姿态各异的三人。
一位正红衣袍、微笑吟吟的年轻男人。
一位衣衫雪白、冷酷自负的年轻男人。
还有一位女人。
美丽不可方物,看之柔弱如水,气势却端庄、威严、说一不二的女人。
一位只看一眼,便不用再问她是谁的女人
飞衣商行林大掌柜,林诗音。
三人听见推门声,齐齐转过头来,看向进门的三人。
那微笑吟吟的男人指了指自己“赵潘。”
又指了指身边眼光如利刀的、不发一言的同伴“这位眼睛看天的,叫他宫九。”
陆小凤眼见那宫九负手,冷哼一声。
赵潘没听见似的,仍微笑吟吟道“先坐。看过第二条梗概了么”
“在下陆小凤,这是花满楼。”陆小凤拉着花满楼坐下,拱手道,“看过了,是叫六分半堂不是”
赵潘道“不错,衣公子当初在小北宋做的第二件事,就与六分半堂有关。”
陆小凤好奇道“听赵公子的话,你像是亲眼见过”
赵潘微笑吟吟,收了折扇拱手道“大半年前,正在汴梁为客,有幸与衣公子同席吃宴。”
又对林诗音道“林大掌柜,既然费用已付了,那便讲来罢,陆小凤,你可要一同”
陆小凤当即点头,笑嘻嘻道“朋友请客,陆小凤不敢不占便宜”
林诗音素手一掀,翻开手中卷宗“衣公子与六分半堂的买卖,要从那次赵佶的宴会讲起”
林诗音的声音渐渐飘远。
烟蒙蒙的临安在她渐远渐微的声音中缩小,取而代之的,是北方的汴梁,金风细雨楼内回廊长长的地牢。
“我不是唯一一个”顾惜朝轻笑,“是,要说狄大堂主本人,也可算是本相献给陛下的,第一份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