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昏迷不醒、任由摆弄的夜叉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悄
悄醒过来,只是如今手持不知哪里召唤出来的枪柄,比褪色者脑袋还长的枪尖锋芒对着她的致命处。
“够了”那少年人神态羞愤地抬手捂住胸口虽然毛茸茸的都是翠绿的羽毛,他喘息着,周身似乎有怪异的黑红色气体升腾,显然要在一瞬间从医生手底下逃开、翻身抽枪的这一连串动作让这样的重症患者做出来也不容易,“滚远点凡人”
哎哟,好凶哦。
褪色者波澜不惊地抬头看向他“这是我的山洞。如果非要有人滚蛋,也应该是你。”
虽然自己如今是个人类级别的躯体,被人拿枪尖扎脖子也保证会大出血的一命呜呼,但开什么玩笑,我褪色者最不怕的事情就是别人用死亡来威胁我
来啊来比比看谁会先死啊
虽然眼前的“人类”说出了这样不敬重强者的话,但夜叉少年还是咬了咬牙,撤回长柄枪当做拐杖,吃力地抱着长杆站起来,腿还在发软地抖着看来是真的打算滚蛋溜走。
褪色者有些诧异地抬眼看向他,这小夜叉嘴巴上凶是挺凶的,但是心好像不坏啊。
因为以她作为魔神的眼力,看得出这少年身上缠满了诸多冤邪和煞气,这些玩意儿要是让普通人接触久了,多半会得病甚至因此去世
所以某种意义上,这个小夜叉是不想让自己身上的煞气“感染”到自己这个素不相识的人类医生吗
“停下。”褪色者依旧跪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地说,“你身上的绷带纱布和药物都是我给的,要走的话,得还给我。”
那都快走到山洞门口的少年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裹满纱布的胸膛和各处伤势,颤抖着伸手要去撕扯它们。
倒不是少年人舍不得撕掉这些纱布,他纯粹就是没力气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抖。
毕竟这大冷天的,这小孩儿又是大出血,又是吃不好睡不好,全靠一身羽毛在寒风中苟着半条命,感觉随时可以去导演组那边领个便当收工。
褪色者长叹一声,你们这些夜叉,是不是都有些死倔的毛病在身上啊
浮舍为了让商队不被自己牵连,都快被雷兽打死了也没逃一步你这个小夜叉,如今也要糟蹋我棱大夫的一片好意吗
褪色者倏然站起来,快步走过去,一把捏住这夜叉的后颈肉,像是提起一只小鸟那样在对方吃惊恼怒的眼神中把人提回篝火边来。
“不许撕这些绷带啊,你知道我给你伤口处理得多辛苦吗。”褪色者警告道,“我认识一个隔壁家叫太宰治的老朋友不知多羡慕你身上这些绷带。”
夜叉少年
你们人类真奇怪。
褪色者把他重新放在了靠近篝火的另一片草堆上,因为旧的那些干草堆已经被融化的血水所打湿了。
她说“起码等到明天雪停了再走吧”
抱着枪的小夜叉沉默了片刻,终于惜字如金地挤出了新的两句话。
“不行。”
“天亮前必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