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妲倒是坦率得很,光明正大地说“也好,就麻烦荧你来替我进去监视散兵的这趟旅行吧。”
“多此一举。”人偶冷哼,可也没有抗拒这个安排。
派蒙疑惑反问道“阿褪知道你们的这个约定吗”
纳西妲回答“阿褪吗现在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已经回去和那位岩神的化身吃晚饭了不过我也第一时间就跟她说过此事的结果,她认为只要我们两个之间能达成真正的和解,她就没有任何意见。”
顿了顿,白发萝莉赞赏道“她能够尊重我的心情,也尊重散兵的选择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友人。”
荧立刻与有荣焉地点点头“阿褪虽然平时混蛋了一点,但大事上从不含糊。”
飘在半空的派蒙叹了口气,决定随便吧,当事人几个都不在乎,她瞎操心什么。
荧本以为监视散兵进入世界树深处查资料这件事只是小菜一碟的观光行程,顶多自己小心警惕一些就好,没想到最后关头还是出了问题。
原本负责开路的散兵在一通操作下,无意间翻查到了五百年前关于自己的一些资料。
那还是稻妻的踏鞴砂,举国刀匠汇聚的地方,也是大蛇奥罗巴斯昔日战死的附近地区。
那时候的人偶,还是个各种意义上都纯白如纸的好人。
他的友人“丹羽”是当时负责抚养散兵的当地匠官,丹羽不辞辛苦地教导了人偶许多生活和生存的常识,教导他锻造的工艺,教他练剑,教他人间的黑白正邪,也时刻安抚开导着这位如同弟弟一样的纯真人偶。
宛若稚鸟一样的人偶是如此信任和依赖着那个人类兄长
直到他遭受了无法痊愈的背叛。
踏鞴砂所在的能量核心炉因为新的外国工艺不成熟而导致爆炸在即,为了挽救附近的无辜民众与大量工匠们,人偶强忍重伤地进入危险地区关停了炉子。
但等他气息奄奄地离开后,却被那位带来新工艺的外国工程师告知“丹羽叛逃,不知所踪,可他杀了一个无辜下属后将死者之心留给你,说反正你也想要一颗心”
愤怒至极的人偶将那枯萎的心脏投掷在地,他是很想要属于自己的“心”没错,但还没有沦落到需要让无辜死者的心填充进来的程度
这就是人偶那悲剧的故事开端。
他再也没有见过丹羽,也没听过对方的故事,这么多年过去,想来那个隐姓埋名的可鄙人类大抵是死在自己没见到的某个角落了吧
直到这一天。
看着世界树里投射出的五百年前光影记忆,人偶才意外地再次见到了那位友人生前的景象。
原来,丹羽到死都没有背叛他,更没有背叛他们所深爱的踏鞴砂人民。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还在试图以自己的方式去保护那个小人偶。
友人之所以会死去,只是那位外国工程师动手杀了他。
仅此而已。
代号为博士的执行官伪装成外国的工程师,在丹羽死后挖出了他的心脏,并交给了人偶少年,谎称那是无辜者的心脏,并躲在面具后窃笑着观察着痛苦到扭曲的纯真造物,引导着他踏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我到底做了什么
散兵神情呆滞地看着面前结束的光影与记忆,世界树没有立场,不偏不倚,绝对真实地记录下世间一切发生过的事情。
所以,那才是真相。
他误会了自己的友人丹羽足足五百年,抛弃了挚友遗留之心如草芥,相信了仇人博士的花言巧语那么久,犯下了如此多的罪孽
一时间,悲喜交加的情绪宛若海潮般冲刷胸膛,让他无法控制地大笑起来,仰头狂笑不止,却更像是在痛彻心扉的嚎哭“多托雷多托雷你竟敢如此欺骗愚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