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的方式是什么”椎木突然发难,“像警官先生您说的那样,收集证据控告岩久,让岩久对我进行补偿,然后签下根本没有什么作用的誓约书,上面写不允许岩久对椎木进行任何职权骚扰的行为,然后呢所有人都一副帮助了我的样子,却没有想过这样只会让岩久变本加厉地对我进行惩罚。公司可以没有我这个小职员,但不会放弃岩久。他们只会找借口把我送到别的公司去,告诉我那是更好的环境、更好的发展前景,但是同事会怎么看我呢因为一点小摩擦就将上司告上了法庭,这家伙绝对是喜欢斤斤计较的人,他们恐怕会这么想吧。不管用什么方式都没办法拯救我。”他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什么方式都不行,谁也不能。”
“椎木先生一直被岩久先生职权骚扰而不敢说出口,本质上就是一个胆小且被动的人。你的潜意识中就将自己置于一个弱势者的地位,潜意识中就否认了自己,“做不到的”,你对自己进行了这样的心里暗示。”麻生三墓平静地说,“这样的话,就算萩原先生想要帮助你,也只会被你拒之门外。”
“我就是一个懦弱、无能、胆小的人,可是为什么这样的我就理所当然地会被欺辱呢”椎木生气地质问。
“大概是因为社会吧。人类是群居动物,最擅长的就是将自己伪装成适合融入群体的模样。他们为将自己涂装上光鲜亮丽的外表,但是那些肮脏的淤泥需要找到发泄的途径,最好的方式就是倾倒在弱势者的身上。这就是社会啊。”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椎木垂下头,眼泪低落在他脚前的地面上,他哽咽着说,“如果是这样子的话,为什么要阻止我的反抗呢我已经用尽所有的勇气了,这是我最后一点点的力气,为什么要阻止我萩原警官,你不是来帮助我的吗”
萩原研二抿着嘴,看着麻生三墓。
他知道麻生三墓的那句话不仅仅是对椎木说的,也是对他那句“需要真相的社会”的回应。
“这个社会肮脏、丑陋、虚伪、假面,并不需要真相”麻生三墓或许是这个意思。
“啰里啰嗦地说这些话,其实你只是记住了那些伤害你的人而已。”松田阵平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叙述一个真理,“你的同事,那位叫系州的。椎木绝对绝对不是坏人,她在警察面前都敢做这样的保证,她一直在肯定你啊,你没有看到吗她的桌子上最显眼的位置上摆着你送她的那个兔子玩偶,那是你的女儿亲手做的吧”
“但是其他人,他们像扔垃圾一样地把玩偶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说你,这样子就满足了吗”
或许是松田阵平的语气中含有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正兀自痛苦着的椎木都愣了一下。“什、什么”
“这样就满足了吗,让那些人继续享受他们的人生,说不定还会在闲聊的时候提起你,那个叫椎木的啊,真是懦弱,连这么一点点的打击都经受不住,他们这样子提起你,说不定还会用轻蔑的语气说起你的女儿”
椎木拎着包的手握紧了拳头。
“所以,这就满足了吗你最后的那一点勇气,就只能做到这样吗”
萩原研二向椎木摊开手。“椎木先生,最后一点点的勇气,就用来狠狠地、惩罚应该惩罚的人吧。你不应该是被自己惩罚的那一个。”
椎木缓缓地松开拳头,把包递给萩原研二的前一秒,他虚弱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萩原研二肯定地回答了他。
椎木的包里是他想要用来自杀的匕首。正是因为包中装着刀,所以他才会无法在便利店打开包来装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