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这些自诩有才能之人又迫于党锢,只能无能为力看着这一切。
荀靖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他说起这些荒唐事时总是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也不知是他不甚在意,还是根本对如今的汉室未曾抱有什么期望。
他转头,一眼便看着自家幼子睡眼迷蒙的模样,不由失笑。
“元方可要留下一同用些朝食”
他问道。
陈纪一笑:“来都来了,莫非叔慈还要赶纪走”
侍者鱼贯而入,荀晏识趣的跑去和陈群这个同辈同席而坐。
荀靖一向节俭,外加边上还住着两位医者盯着,饭食一向清淡简约,今日里为了待客已算得上丰盛了。
只是荀晏仍旧兴致缺缺,他对吃饭没啥念想,饿不死就行,唯独就爱喝糖水儿,他家也不缺钱,蜜水柘浆也是常常能喝着的。
结果后来张机觉得小儿多食甜食对牙不好,就把他的糖水禁了,换成了他自制的草药茶,说是润肺养身,但耐不住这泡出来的水带着一股子药味。
他抿了一小口杯中清苦的水,快速放下,眼神不由自主瞟到了身侧的陈群身上,以及他桌案旁杯中透明的液体,荀晏悄悄凑近闻了闻,一股子甜香。
这是一种度数很低的甜酒,由谷物酿造而成,唤作醴酒,味甘,通常会给不善酒力的人或者年岁不大的少年喝。
这位陈家大郎正在安静用饭,眼角余光一瞥看到边上的小团子一脸好奇的看着他的杯中之物,不由失笑。
“荀弟可要用些甜酒”
他主动提起。
荀晏眼睛一亮,见父亲也未曾注意这里,忙不迭点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谢谢阿兄。”
似乎比家中幼弟可爱些。
难道别人家的弟弟会比较香
陈群忍住呼噜呼噜顺毛的冲动,矜持的给荀晏倒了一小杯醴酒,幼子本不应饮酒,但这酒度数极低,他五六岁时也偶尔会少量饮些。
小孩两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天生的笑唇沾染水渍后显得颇有气色,叫人不由心下一柔。
饭食过半,陈群感到自己的袖子被小力的拽了拽。
旋即一只冒着淡淡酒香的团子凑到了他身边,贴得很近,白皙稚嫩的脸颊上泛起了一层红晕,杏眼中水光凌凌。
陈群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忙看向自己桌上的酒壶,里头不知何时竟已见了底。
“阿兄,”偷喝了酒的小孩晕乎乎叫道,“好多阿兄啊。”
“荀弟可是醉了”
荀晏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扑进了陈群怀里,将堂上几人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
“阿兄甚是好看,狸奴喜欢阿兄”
他晕乎乎的喊道。
陈群脸色骤然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