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达公达”
荀晏跳下了马,跑过去深情的执起了大侄子的手。
路人都不由侧目,主要还是这俩人长得确实是少有的好看,年长点的显得稳重,年少的虽跳脱,但更有少年人独有的活泼。
甚至有跃跃欲试的女郎悄无声息的围了过来。
荀攸有些头疼,他看着自家小叔父一无所察的表情,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外表已经是个风流少年郎,但内里可能还是个可以随意卖萌的熊孩子。
荀攸如今的宅子仍然是荀彧当初租下的那间,原主人以京中不安为由,早早的出奔在外为吏的亲友,这宅子也就租期不明了。
“攸听闻那乌羊非善辈,路上可有欺侮之行”
荀攸问道,但内心却无多少担忧。
若是慈明公一人前来,他反倒是要担心慈明公年迈又束于礼,会不会制不住那桀骜不驯的西凉兵。
但得知小叔父一同跟来后,他虽是叹息不该叫小叔父来雒阳,但心下却隐隐一松。
旁人或许不了解,但他还是知道小叔父性子的,你玩横的他也玩横的,左右不会让自己吃亏。
荀晏摇头,反问道:“公达在雒阳过得可还好”
荀攸眨了眨眼睛。
“左右攸家贫无资,便是劫掠也劫不到攸头上,能有什么事”
两人相视一笑,这才放下了心来。
荀攸问道:“清恒观雒阳如何”
雒阳啊
“不怎么样。”
荀晏答道。
他曾经对于这座都城有很多的期望与幻想,但真正来到了这里以后,却发现幻想终究是幻想。
再恢宏的城墙之下,也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城罢了,这里的百姓未必比颍阴的百姓过得更好,因着董卓专政,可能过得还要更差一些,时刻要面临横行无忌的西凉兵的威胁。
桥东精巧的吐水他见到了,桥西的翻车曲筒他也看见了,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些物件除了供王公贵人赏玩外有什么用处。
真的指望这玩意清扫道路吗
荀攸微微一笑,却也未做辩解。
晚些时候,荀爽归来了,一切安好。
唯一的不好是,才过了几日,可能是董卓非常喜爱他新的ssr,所以给他升成了ur。
荀爽在光禄勋的位置上干了三天活,他就又一次晋升了,他成了三公之一的司空。
从一介白身,到位极人臣,三公之一,共九十三日,有没有后无来者荀晏不清楚,但前无古人大概是真的了。
但他却开心不起来,甚至气炸了。
荀攸忙着安抚炸毛了的小叔父,心下却也有些不安。
“他这般做,旁人定要以为叔父是那种阿谀谄媚之辈,谁要做那三公啊”
荀晏委屈得狠了,气得眼眶都红了,像是马上就要哭了似的。
荀爽倒是看上去很平和,还反过来安慰荀晏,叫他不必担心。
只是他的眼中终究是带上了一丝沉重。
此前冀州名士崔烈曾以五百万钱贿赂,得司徒,后迁为太尉,先帝曾公开笑言,后悔自己要少了,应该要上个一千万。
自此以后,崔烈名声不再,时人鄙之,讥其铜臭。
如今他这般,恐怕连带着家族都要为人所讥了。
荀晏讨厌雒阳。
他花了几天的功夫,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雒阳的滤镜彻底告破。
雒阳的一切都比想象的要糟糕。
朝中人人如履薄冰,雒阳多贵戚,董卓纵放兵卒,随意抢掠,他们给这种行径冠上了一个名字搜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