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晏讷讷,任红昌退后两步,指向门外那辆牛车。
“莫要让荀先生久等了。”
她说道。
荀晏这才礼别任红昌,向外头走去,只是行至一半又一次转过身来。
“任姑娘”他喊着,“若是那姓吕的神经病待你不好,一定要告诉晏。”
任红昌抿唇一笑,向那年轻郎君挥了挥手,这才转身离去,向幽深的宫墙内走去。
吕奉先是不是良配
她不知道,她也没有那么多的路可以选择。
一个歌妓,一个生得如祸水一般的歌妓,与其隐姓埋名嫁给一个平凡的男人,她更加愿意相信那勇武的将军,起码或许他可以护住她在乱世之中能够活着,不被人随意轻贱。
虽然还是会有点不甘心。
偏门外,驾车的车夫沉默的点了点头,荀晏不及打声招呼,便撩开车帘,正好看见里头那一身白衣,衣冠尚有些不整的青年郎君。
那人向他微微一笑。
荀晏爬了进去,直接蹭到了那人怀里去,亲昵的蹭了蹭,呜,再蹭蹭。
“小叔父,”荀攸的声音有些无奈,“小叔父真当自己是狸奴了吗”
“久不见公达,思君甚也。”
荀晏答道。
可惜大侄子并不领情,一手无情的把这只黏人的猫猫头从怀里推了出去。
“攸形容不整,许久未洗漱,小叔父倒也不嫌弃。”
他说道。
荀晏这才眨了眨眼睛,见荀攸少有的衣着有些凌乱,想来是刚从狱中出来,便匆匆赶来见他。
思及此处,他少有的有些心虚了起来。
他好像一声不吭搞了件大事。
荀攸见他眼神游离,便正色了起来,正欲开始念叨,却不防又被人扑了满怀。
“晏怎会嫌弃公达呢,”荀晏开始打滚撒娇,希望大侄子能赶紧忘了教训他这件事,“叔不嫌侄丑,更何况公达再落魄也是落魄美人”
荀攸被他缠得没了脾气,纠缠间却不慎闷哼一声,身旁那长不大的孩子蓦的安静了下来。
荀晏乖乖的从荀攸怀里退了出来,忧心的将人上下打量着。
“攸无事。”
荀攸说道。
荀晏却不相信,虽有钟繇王允在外照看着,但那牢狱岂是人待的地方,虽然时间不长,但也足够折腾人了。
他按了按荀攸的膝盖,荀攸不及阻止,冷不防又闷哼了一声。
荀晏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跑去就要撩人袍子,荀攸面色有些尴尬,拦着荀晏不让。
“我就说公达怎么一直在车上不下来,原是膝盖伤了,这狱中阴冷,公达怎么也不注意着点”
荀晏嘴里小声念念叨叨着,见荀攸一直不配合,抬眼看了看人,一双杏眼里已经水灵灵的,眼泪要掉不掉的。
“公达现在不注意,这种病等年纪大了最是折腾人,给我看看嘛”
泫然欲泣的猫猫头的攻击力让荀攸都不由得有些头疼,蓦的他看到了小叔父红衣衣袖下的手腕。
他抓住了少年郎君纤细的腕子,上头一圈红肿如今愈发厉害,看上去甚是吓人。
“清恒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