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晏哽了一下,自己接过水用一种豪迈的姿势饮尽,完事还一抹嘴巴,这才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
他这才看清楚曹昂坐在他边上在干什么,他踟蹰片刻,奇怪的问道:
“大公子在这看文书”
曹昂手中确实拿着一本文书,但坐在别人屋里,还是个伤患屋里看账批公文什么的,还是好奇怪呀。
曹昂却有些惊讶,将那竹简递给了荀晏。
“这是荀君遗落在床边的。”
荀晏茫然看着简牍上熟悉的字迹,才总算从脑海角落里扒拉出来了一些被他自己遗忘的记忆。
他前两日烧得没那么严重的时候,好像确实有文吏抱着些公文来寻他,他当时想着自己反正躺床上也没事做,便干脆都接了下来。
也可能是看那文吏一脸加班到肾虚的模样实在可怜。
他按着头使劲晃了晃,想把这几天脑子里进的水甩出去,半晌方才讪讪说道:
“病糊涂了,方才忘了。”
话落却未有回应,荀晏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却见那年纪不大的曹操长子一脸泪汪汪的模样。
他一惊,还以为是城里出了什么事,正欲发问,却见曹昂陡然起身,向他长辑至地。
“若无二位荀君,断无大人如今之基业,昂不知如何感谢”
那曹操的好大儿哽咽着说道。
荀晏:倒也不至于,你到底脑补了什么啊
他越听越不对劲,打断了曹昂突如其来的真挚表白。
“城里出了什么事”他看着曹昂突然发虚的眼神,心下陡然一沉,“还是阿兄如何了”
见曹昂垂下了头,他揪着人继续追问,话语锋利,浑然不似病了许久的人。
“是郭贡,”曹昂终是低声说道,“豫州刺史郭贡率兵数万,如今兵临城下,或与吕布同谋,欲取鄄城。”
豫州刺史郭贡
豫州治所离鄄城千儿八百里的,他能愣是千里迢迢突然跑来这简直神奇,但数万大军应当不假。
他示意曹昂继续说。
曹昂犹豫了一下,面上似是愧疚,又似是一些更加复杂的情绪。
“司马单骑往见郭贡,劝说之。”
他说道。
城楼上,秋风猎猎,吏卒皆面色沉重,气氛凝重。
城外十里外,是一望无际的营寨,那是郭贡手下数万大军扎营之地,也是鄄城可能即将要面临的大敌。夏侯惇左右踱步,心绪难平,猛然却见一旁踏道上有人上来。
几日未见,那人似乎便已瘦了不少,穿着身青袍站在风中,隐隐都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
身旁则是曹昂在陪同,这会向来沉稳的大公子一脸心虚,低着头也不说话。
夏侯惇顿时明了,他恨铁不成钢看了曹昂一眼,本是想暂且瞒着他又想起方才孤身往赴敌营的司马,感觉自己可真不当人。
“荀君无碍否”
他一个大步过去,侧身挡住风口,低声问道。
“无碍矣,元让不必担心。”
荀晏望向了远方的敌营,微微眯起了眼睛,语气淡漠中听不出有什么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