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奉、韩暹迎天子还雒阳,如今雒阳残破,军阀不慈,”曹操一脸不忍心的说着,随后图穷匕见,“我欲奉迎天子,卿等有何看法”
奉天子以令不臣,这个战略方向自从他初临兖州时便已定下,辗转至今,终有了实现的希望,他又如何能不暗自激动。
只是座下诸卿反应却未如他所料。
一片沉默后,夏侯惇起身,微微皱眉。
“明公,如今山东未定,韩暹、杨奉,负功恣睢,未可制之也。”
天子的身边总是萦绕着一茬又一茬的人,曹操若是接手,那接手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天子,还要承受天子身边各有打算的军阀攻讦。
曹仁等也皆有此意,纵是最早提出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毛玠也略显犹豫,最后看向了尚未发言的荀彧。
当今天下诸侯之中,仍是一袁最强,曹操次之,真要奉迎天子,若是一袁亦有此意来争抢,那岂不是平白毁了如今大好的局势。
“不然,”程昱反驳道,“韩暹、杨奉,虫豸之辈而已,焉能因此惧而退也。”
“虫豸一堆一堆的来那谁受得了”
不知道是谁小声嘟囔着,程昱闻音望去,只见得几位曹姓将军正襟危坐,假装刚刚那话不是自己说的。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曹操一眼望过去,诸卿皆以为如今时机未定,只有寥寥几人尚未发表意见。
他看向了窗下垂着头,似乎在沉思的人。
“清恒如何看”
曹操问道。
那玄衣文吏这才抬起了头,肤如白玉,容色姝丽,在堂上一群人中显得年龄格外小,一双杏眼迷茫中带着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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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晏淡定的和曹操对视了三秒,内心土拨鼠尖叫。
他刚刚在讨论什么来着为什么摸鱼会被抓个正着
他面上仍然平静,仿佛老神在在,心中早有定数,他缓缓将视线移到了荀彧身上,见他家美人阿兄似乎在低头闷笑。
就在他思索着该如何敷衍过去时,那悦耳如清泉的声音终于响起了。
“昔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汉高祖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荀彧起身,缓缓说道,“自天子蒙尘,将军首唱义兵,徒以山东扰乱,未能远赴相救,而今车驾归于雒阳,义士有存本之思,兆民怀感旧之哀。”
“诚因此时,当奉主上以从人望,秉至公以服天下,扶弘义以致俊才。如此则四方虽有忤逆,其何能为”
话音落下,诸卿皆陷入了沉思。
正如荀彧所言,奉迎天子放在现在,能得人望,能服天下,能招俊才,为的不是一时利弊,而是为了天下归心。
心怀汉室的士子若知天子在曹操这儿,必然会不辞艰辛,从四方涌来,到时便是曹操能够一网打尽天下英才之时。
如此占据大义,那便与其他割据的诸侯拉开了不同,如此益处并非一些中途磨难可以掩盖。
“一袁未必无有如此想法。”
有人将心中忧虑道出。
荀彧微微一笑。
“盖因如此,应速下定,以免豪杰生心,否则悔之晚矣。”
“阿兄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