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恐的脱口而出。
张辽听得这一声,也是一懵,顿时拔剑四顾心茫然,见得那行人施施然抡倒了一众劫匪,收刀归鞘,向他颔首点头。
那人年纪不小了,留着整齐的须髯,一身儒生衣袍,容貌端庄而俊美,若非亲眼见到他先前干架干得那么利索,恐怕完全不会以为这个一身柔弱文人模样的人会那么猛。
“大兄”
张辽傻愣愣的跟着叫了一声。
“非君之兄。”
那人一板一眼的反驳道。
随后他看向了一下子似乎手脚都不自在的荀晏,眼中略微带了些许笑意。
“多年不见清恒。”
出差一趟,荀晏收获了一只多年未曾相见,也可能是失踪多年的堂兄。
作为家里头最年长的兄长,荀悦年少丧父,又正值宦官当权,便托病隐居,游于山水之间,荀晏幼时便很少能见到人,但每每见到了都会比较紧张。
主要可能是从学术的角度来说,荀悦大概是族中这一辈最大的学霸,且他性格严谨,比之荀彧还要严肃,导致幼年狸奴特别害怕这个大哥哥。
“大兄竟还认得出晏。”
荀晏有些感慨,荀悦因连年大乱,困于异乡难以返回,说起来他们已经有七八年没见了。
荀悦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荀晏。
“清恒变化不大,为何辨认不出”
荀晏一噎,他发育得晚,少年时和现在的模样,用谌兄长的话说那叫倭瓜竟长成了杨柳树,所以为什么大兄会觉得他变化不大啊
好在荀悦并没有纠结于这一点,只是望着身后军纪尚算齐整的军队,对着张辽赞赏道:
“将军治军严谨,大善也。”
张辽嫩脸一红,挺直了腰背矜持的摇了摇头。
“仲豫兄过奖了。”
他见两人多年不见,便自觉策马至后军督军,也不碍着两人。
虽然也可能是他莫名感觉在这位荀家大哥面前有些紧张。
“大兄此来可欲出仕”
荀晏问道。
荀悦生得不巧,正当年的时候碰上宦官当权,全家被党锢,后来又逢大乱,他便直接自个专心学问去了。
荀悦颔首,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说道:
“自董卓入京,天下大乱,海内沸腾,州里萧条,袁绍之在河北,士卒以桑葚为食,袁术之在江淮,取给蒲蠃,但闻曹兖州治蝗有术,治下颇为安生。”
荀晏莫名有种回到了小时候被提问的感觉,他一下子抬头挺胸,将如何治蝗的二三要点一股脑全说给了荀悦,待他说完以后,才见这位大兄眼中已是掩不住的笑意。
“清恒可为能吏矣。”
荀悦笑道,有些生疏的拂去荀晏肩上落叶。
荀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明公重农桑。”
“兴农桑以养其性,审好恶以正其俗,曹兖州确实有独到之处。”
荀悦赞赏道。
荀晏见他不谈出仕一事,心下已略有察觉,便不再询问,转而问起这些年来过得如何,怎么孤身一人前来云云。
荀悦一一答道,最后看向了小堂弟,一直叭叭叭个不停的荀晏受到了注目以后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
有些些小紧张。
“清恒幼时体弱多病,”荀悦有些感慨,回忆着说道,“叔父生怕养不活,便随了贫苦人家起个小名叫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