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摇头冷笑,“曹贼放纵甚矣,身边护卫不过典韦等亲兵,典韦虽勇猛,所仗不过手中大斧,我令胡车儿盗走其斧,典韦无能为也”
“且这些时日曹军狂妄,这两日霍霍了我城中多少酒水,怕是一个个站都站不直”
说罢,诸将皆是一个个大笑起来,显然是想起了白日里那些曹军酒醉的模样。
贾诩阖眼沉思片刻,面上仍然神色不动,只是却颇为真诚的对张绣说道:
“将军如今反悔尚且来得及,此计但凡曹操发现,必不成矣。”
“贾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矣”
西凉来的年轻将军跃跃欲试的说道,眼中毫无退缩之意。
贾诩闻之不再多言,只是退后一步。
“如此,那诩便在城中等候将军佳音。”
张绣旋即拔刀向天,对着身前诸将一字一句说道:
“曹操不仁,我等今日便取他首级,以慰叔父在天之灵,杀贼雪耻”
诸将皆是举刀相应,士气高涨之势,数千步骑趁夜而去,留下一个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贾诩莫名有些叹息。
仁至义尽矣,胜败自有天数。
醉酒时的曹操虽然又狗又好色,但清醒时候的他还是无愧于一方诸侯的身份的,张绣暗地里的小动作还是瞒不过他的。
当淯水河畔的曹营中燃起了火光时,惨叫声与悲鸣响彻在寂静的夜晚,那是在醉酒中被突如其来的叛军袭杀的曹军。
荀晏站在河边的密林之中,听此后不由转过头面露不忍。
“清恒可是疑惑”
他的身边是本应留在营寨之中的曹操,矮个子的将军背手而立,声音沉着,丝毫不见前几日的轻浮之态。
荀晏沉默一会,终究是摇头。
“军营之中酒醉至此,自取灭亡矣。”
曹操是个狠人,他离去时,特意将醉得最厉害,喝得最猛的士卒留在了他的营帐附近,而张绣此来,必然是先去他本应所在的地方。
“他们该死,”曹操冷漠的说道,“我也该死。”
他抽出佩剑,用吹毛利刃将他颌下蓄了许久的胡须一把绞去。
“此后军营之中,凡有饮酒作乐者,当斩”
短胡子的曹操对着身边诸将这般说道。
众人无不应是。
营寨旁边,残兵败将狼狈不堪的逃了出来,他们逃向了淯水河畔,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张绣军。
埋伏着的伏军皆是浑身紧绷了起来,纷纷看向了尚且以为自己是猎人的张绣一众,殊不知战场上变化莫测,时刻都可能攻守易形,猎人变成猎物,猎物变成猎人。
荀晏抽出了腰间佩剑,面无表情的望了过去。
宛城中,天色已经微微泛白,远方连夜的厮杀声似乎也渐渐淡去。
贾诩数着时间,数得眼皮都要耷拉下来了,良久他才缓缓起身,深刻感觉年纪大了还是早点找个好地方养老比较好,受不住这些拼死拼活了。
他开始请夫人帮他收拾行装,他觉得自己大概要换个地方养老了。
他的夫人是个利索的女郎,很少问他为什么,只是直接去做事,她就是这样,和他一同在这个乱世中飘零了这么多年,他觉得自己始终是对不起她的。
他们没有什么子嗣,只有一子养在老家,年纪尚小,所以他有些时候看张绣也会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在天色彻底大亮时,浴血一整晚的曹军终于抵达了宛城,年轻的将军亲自押着仍在不甘扭动的张绣,俊秀的面容被鲜血覆盖,如白玉染瑕。
曹军不敢大意,尤其是刚刚被兄长训过话的诸夏侯诸曹,一个个都紧盯着手下的兵,剑弩拔张,只看城内如何反应。
守城之人大概率便是张绣的谋主贾诩了,贾诩其人,名声之大,毒辣之甚,实在叫人闻风丧胆,张绣反叛之策恐怕也离不了这人,不知其会不会另留什么后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城门缓缓大开,知天命之年的男子仍然脚步轻快,不见半点蹒跚。
不幸被俘的张绣一脸懵逼。
贾公啊说好的一起奋战到最后一刻呢你咋就投了
贾诩默默看向了这倒霉孩子。
将军啊咱也没说过要干这种吃亏事
投了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