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朝堂上可不大太平,前儿我进宫去看母妃,母妃让我们这段时间安分一些,没事尽量少到宫里去。”
这件事傅玉衡也有耳闻,是和林如海一起喝茶时,林如海顺口说的。
论起来,他知道的比徒南薰还更具体一些。
“是安南国那边的事。”
这件事说起来,真是让人又可笑又可叹。
三年前,安南国太师上奏,说是安南国皇室内乱,宗氏子弟相互攻伐,竟是相杀殆尽。
安南国一众大臣,都保举丞相李亨为新王,立前国王仅剩的女儿为正妃。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在朝中重臣的眼里,安南国不过是个边陲小国,朝代更替就像路边的野草一般频繁,根本不值得在意。
所以,这件事在朝堂上略一商议,天子派了一个使臣到安南国查探了一番。使臣回来禀报说情况属实,天子便下了明旨,立李亨为安南新主。
虽然傅玉衡不太明白,既然安南国前朝宗室全部死光了,朝廷为什么不干脆收回安南国土,改土归流
但这些都不是他能操心的,四年前,他还在老家守孝呢。
朝中那些大臣们,虽然思想上有一定局限性,但论起权谋来,肯定都比他强,也用不着他来瞎操心。
原本这件事到了这里,就该告一段落了。
哪知道就在半个月前,有一个形似乞丐的人,找上了鸿胪寺,自称安南前朝太子闵源。
鸿胪寺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但那人手里有前些年朝廷赏赐的贡品,怀里还揣着御赐的安南国王宝印。
有这两样东西,鸿胪寺卿自然不敢怠慢,让他洗漱一番之后,就把人带到了天子面前。
更可怕的是,在这位闵源太子的口中,那李亨根本就是曹操王莽在世。
闵氏皇族就是被李亨给杀干净的。
闵源之所以能逃脱,是因身边死忠心腹穿上了他的衣服引火,让人误以为他已葬身火海。
这下子,朝堂上可炸开了锅。
原来那位钦差立刻便被下了诏狱,一方酷刑之后,钦差招认,他是收受了李亨的钱财,这才为其遮掩美言。
天子气了个仰倒。
他自认虽比不上太祖皇帝,但也是个有道明君。
万万没想到,他手底下的大臣,竟然敢把他当成傻子糊弄。
这样胆大包天的奸臣,难道只有这一个吗
类似这一次的事情,难道只有这一件吗
谁信谁傻。
天子不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当即便勒令有司清查,另外吩咐兵部准备,朝廷要征讨安南。
如今的朝堂上,是文官人心惶惶,武官摩拳擦掌。
只这半个月来,六部五寺不知道被替换了多少,菜市口的鲜血铺了一层又一层。
中央都如此了,地方上就更别说了。
在天子的雷霆震怒之下,征讨安南之事在朝堂上迅速全票通过,没有一个人敢跳反。
凡有司皆积极备战,各处的粮草征集也是出奇的顺利。
傅玉衡不禁感叹天子这人可真不白杀呀
“这就怪不得了。”徒南薰恍然道,“昨天郭嬷嬷来陪我说话,提起市面上桐油价格暴涨。
安南那边气候潮湿,朝廷若真要征讨,无论是将士们的兵器保养,还是做遮雨的油布,都少不了桐油。”
她碰了碰傅玉衡,“你说,咱们要不要也贩些桐油卖”
傅玉衡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这种国难财,就别发了。”
他不禁想起了后世广泛应用的塑料布,还有防水透湿涂层。
这两样东西,他倒是大致知道怎么做。
但实验起来对环境的污染太严重,而且聚乙烯等材料太危险,一旦配制时掺杂了不该掺的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瓷器活,他还是别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