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雪却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谢怀卿,我没有轻贱你的意思你又何必轻贱自己,在我这里你只有两个自称,一个是我一个是臣,你自己选,叫错了我就会惩罚你。”
谢怀卿长睫微微颤动,心中的震颤只有自己知道,他曾经多想像父亲一样踏入仕途自称微臣,用自己的才学为他效忠的帝王、为这个国家百姓奉献所能,可三年前这个梦想便破碎了,如今再一次给他这个自称机会的人居然是公主。
但谢怀卿这一次只有辜负她的好意,脸上带着些许哀戚“奴谢过公主,可是奴不能。”
他已经注定无法离开这个囚笼,也无法摆脱身上的束缚,又何必给自己只有一个月的幻想,然后每一天都像煎熬一般等待着一个月后幻想的破灭。
裴千雪却忽然笑了“两次,我会记住这个数,到时候就是你要受的惩罚次数。”
谢怀卿不知道惩罚是什么,但有一种直觉就是她不会伤害自己,所以没有任何恐惧地应下“是。”
她又回到了刚才的座位,像是忽然对他失去了兴趣“那你先就在这待着吧。”
下巴上的力道突然消失,见她不再关注自己,谢怀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什么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随后裴千雪用午膳、下午在屋内看书都没有给他安排活计,一旦他有什么要干活的迹象,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女便会来阻止他“这些活儿奴婢来做就好,不劳烦谢公子。”
有了公主这个主子的态度,下面的人自然也就按照从前那般不敢怠慢他。
侍女默默地想,如果不是三年前的意外,她如今甚至要喊对方一声驸马呢。
谢怀卿感激裴千雪给他留的尊严,又有些惶恐自己的无所事事,好在到晚上时,他终于从侍女那儿接到了任务“公主让你去偏殿伺候。”
谢怀卿谢过对方,径直朝偏殿走去,也是他才刚来揽月殿不了解这里的结构,不然此刻他怕是不会答应得这么轻松。
来到偏殿门口,门是关着的,谢怀卿敲了敲门“公主,奴现在可以进来吗”
“进来。”
谢怀卿毫无预警地推开了房门,即使有一道屏风隔断,也无法阻挡从屏风后源源不断升起的温热水气,湿热的空气中还弥漫着花瓣的芬芳,这座偏殿的用途已经显而易见。
揽月殿与其他宫殿不同的地方,便在于这里有一座人工挖出来的超大浴池,所以这里是历届宠妃的住所,比如女配的母妃钟贵妃曾经就住在这里,只是死后这里才空了出来,所以这里也是女配从小到大的住所,不过如今的皇帝没有特别宠爱的妃子,这个地方便一直空着,现在又暂时赐给了裴千雪居住。
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的谢怀卿俊脸也被水蒸气染上了薄红,慌乱地不敢再往前一步,只敢站在屏风另一边说话“公主,奴还是去请婉心姑娘过来伺候。”
婉心就是从公主府来的那个侍女,也是刚刚让他过来的那位。
谢怀卿没等来回答,只是听到一阵水声响起,像是出浴的声音,谢怀卿没有命令不好夺门而出,嗅到那股馥郁的香味越来越浓,他当即死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在紧张到觉得时间愈发漫长的等待中,他感觉到自己的下巴再次被捏住,和上午是同一个力道,随即只听耳边有人说道“睁开眼睛看着我,若是你非要跟我犟,那我只好现在就亲自为你脱掉这身碍眼的衣服,怀卿哥哥。”
少女最后的四个字念得温柔缱绻,不知是少女的呼吸打在了耳垂上还是这里的水气所致,谢怀卿的耳朵很快泛起了粉,也因为少女的威胁,他不得不睁开了眼。
看到裴千雪身上至少还穿着轻薄的亵衣,谢怀卿悄悄松了一口气,可想到她刚刚的威胁很是无奈道“公主这不合适。”
虽然宫中也有嫔妃不将太监当作男人看,沐浴时身边也留太监服侍,可他到底还是跟他们不一样的,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但也不能让不明真相的公主为此被他轻薄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