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雪贴近他的耳朵说道“美玉虽好,可放置三年也会蒙尘,是该拿出来清洗一下不是吗”
从未与一个女子靠得如此之近的谢怀卿此刻再次紧闭双眼,恨不得此刻连触觉也一并消失。
然而一个感官的消失必将伴随着另一感官的增强,就像失明的人往往听觉很好,到了谢怀卿这里,虽然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可触感在这一刻顿时放大了数倍,让谢怀卿的敏感度也愈发的高。
裴千雪掬起一捧水开始清洗美玉,蒙住美玉的灰尘开始淡去,渐渐显露出美玉的真身。
这是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在手中把玩时软硬正合适,虽然蒙尘了三年,但主人也没完全疏忽对它的保养,表面的八块雕刻美感十足,令人爱不释手,尤其是洁白无瑕的玉上还点缀着两个红缨穗子,白与红的碰撞煞是美丽。
起初谢怀卿还可以勉强隐忍不发,可等玉穗也被人触及之时,他还是没克制住发出了低沉的一声,本来咬紧的下唇也还是松开,男人的气息愈发沉重。
裴千雪轻抚美玉,谢怀卿只觉得身体里的热意快要将他燃烧殆尽,可束缚着他的那道枷锁如同一盆又一盆的冰水,想将这团火尽数熄灭,可是这火三年才燃了这么一次,哪是轻易就能被浇灭的。
只是这团灼烧着白玉的火此刻被困在一处无法散去,谢怀卿难受得满头大汗,嗓子也哑得厉害,带着几分哀求对裴千雪说道“不行的,公主停下吧。”
裴千雪这时才完全洗去美玉上的尘埃,谢怀卿来不及阻止,就听她问道“谢怀卿,不过一把锁而已,你就要连带把自己的人格也锁起来吗”
男人瞪大了眼睛,她知道
然而不等他多想,耳边响起细微的咔擦一声,捆住他三年的那道枷锁噗通一声沉入水中,同时那团烈火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出路,谢怀卿脑中骤然炸开,一时间只剩下一片空白。
裴千雪拭去他眼角因为忍耐而噙出的泪水,轻抚着他的后背作为安抚。
半晌后裴千雪率先走出浴池,手里还拿着刚刚被她随意用一根针解开的锁,随即把锁丢在一旁,到另一面屏风后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并穿上了外袍。
谢怀卿浑身还隐隐发软,脸红的仿佛是煮熟的螃蟹,眼神即使仍有些涣散也不敢看向裴千雪和她丢在一旁的东西,恨不得把自己藏到水里。
“你在这清洗一下吧,换洗的衣服就放在这里,洗好后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这次的惩罚就到此结束,不过今天你一共在我面前说了四次奴,所以还剩下三次惩罚,至于这个东西我先带走,在我这里你不用戴着它,其他以后再说。”裴千雪说完先一步离开了偏殿。
听到关门的声音,谢怀卿终于放松下来随意让自己坐在了池子里,可仍不敢置信束缚了自己三年的东西就这样被解开了。
还是公主以这样的方式帮他解开。
无意瞥见池面上不同于清水的颜色,谢怀卿俊脸绯红,不敢让自己多想,赶紧洗净自己然后准备穿衣。
只是看到旁边准备的衣服后谢怀卿从刚才起便一直未平复的心脏又是狠狠一动,那不是这三年来他常穿的太监袍子,而是曾经作为学子时最喜爱的一袭青衫,自诩文人者,谁不希望穿着一身青衫入仕,为君为国效力。
他以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再穿这身衣服,也不再配穿这身衣服,可是公主好像一直在实现他的不可能,允许他自称“臣”,帮他解开了束缚,还赠予他这一袭青衫。
荣华公主荣华他只敢在此刻反复念着她的封号,缱绻的情意在这一刻悄然诞生。
这一晚,谢怀卿头一次梦到三年前时不再是一场噩梦。
皇上病重,谢怀卿作为大皇子的伴读暂时归家等待消息,却不想先等来的是他和荣华公主的指婚。
直到接完旨送走来谢家宣旨的公公,谢怀卿也没有反应过来,拿着圣旨不解地看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