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合适看来可以收线了。”
他松了口气,“这颜色和样式,你觉得还可以吗”
“很好看,”温随动了动手指头,这动作让他显得有几分调皮,“谢谢。”
席舟眼里的笑意更深,“客气。”
他手还固定着铁签,圈在温随手腕处,当手套摘下露出那只手来,肤色白皙,这种特别的灰色果然很衬温随。
席舟敛下视线,“正好明天戴着,我们去爬山,看日出,趁雪还没化。”
爬雪山在冬训营就是家常便饭,东三省的雪总是那样大开大合,不像这边,细细一点雪子,袅袅娜娜,藏在西山凌晨的薄雾里,犹抱琵琶半遮面。
就连席舟都说,“这种山对你可是小菜一碟了。”
温随不觉得,“每座山爬起来都不一样。”
“嗯,要对自然常怀敬畏之心,”席舟见温随戴着手套,唇角泛起笑意,“给我说说教练有没有教你什么新的登山技巧吧。”
席舟最近在研究射箭运动员身体素质训练的专项方法和效果,现在算小有所获,上月往核心期刊投了篇论文,意外被录用了,不过这件事他没跟温随讲。
两个人边聊边往上爬,西山山腰的步道旁,草丛和矮松针叶上落了一层薄雪,步道里还算干净,有人来回踩过的痕迹,石阶微微湿润。
每到一处不好走的地方,席舟都会提醒温随注意脚下。
似乎完全忘了,现在的温随可不是最开始,已经能轻松跟上他的步伐。
到后来,两个人爬着爬着,不知谁起的头渐渐相互角逐,越爬越快,最后都有些气喘,但也很畅快。
席舟摘下围巾,“热不热热就把手套脱了。”
温随却将手背在身后,“不热。”
越往上去,空气越稀薄,山道上的雪也越多。
“前些年沣市不怎么下雪,去年和今年都比较反常,不过四季分明,也挺好。”
席舟说着问,“喜欢下雪吗”
温随想了想,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对他而言,从前看到雪的机会很多,在北方边境雪下得早,一年中大半时间与雪为伴。
春天,牧人们追逐融化的雪线北上,秋天又被大雪驱逐,渐次南下。
南北路,不停出发,不停告别,雪就是他们的生活。
“还行,不讨厌。”温随回答。
他又连续登上几级台阶,额角的汗濡湿了鬓边的头发,明显还是热得,席舟正要再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
温随发觉席舟掉队,转头见他正看手机。
席舟抬眼,暂时收起手机,到温随跟前指向那边的亭子,“歇会儿吧。”他先进去,四面走了走,“坐这里,那边有
风。”
说完从包里拿出速干毛巾,又把自己的围巾搭在温随肩膀,手机铃声又响了,席舟道,“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好。”温随将围巾递回去,“我不冷,你围着。”
席舟接起电话,“师姐什么”
温随抬眼,席舟跟他视线对上,眼神明显迟疑了一瞬,转身往亭子外走。
温随远远看着。
山道寂静,声音容易放大,可席舟并没怎么讲话,似乎全程主要是对方在说。
他左手插在衣服兜里,身形站得笔直,没有任何动作,与熹微晨光中的薄雾松影仿佛融为一体。
结束通话回来时,席舟神色歉然,“看不了日出了,我得进城一趟,先下山,我送你回去。”
他没多说,温随道,“我打车回箭馆,你去忙吧。”
虽然听不见,但他敏锐地察觉,有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