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巨大的愤恨中,觉醒了浴火重生的全部力量。
他翻身上马,银色铠甲在雨幕中寒光猎猎,单人单骑,闯入数十人困阵。
第一支箭,自前锋咽喉直接透过,带着不曾消减分毫的力道,洞穿将领头颅。
擒贼先擒王,阵营突然混乱,他继续三箭连发再中三人。
绝地反击,像一枚壮烈而又绚丽的流星,照亮的却是所有敌人眼里对死亡最深切的恐惧。
十余支箭,箭箭毙命。
到最后没有箭了,他夺掉敌将手中刀刃,从马背上高高跃起,躲过近身肉搏的死士,一刀将对方拦腰斩断。
暴雨的声音掩去那些渗人的惨叫,漆黑树林变作人间炼狱。
不住冲刷的雨将敌人的血一遍遍洗净,又一遍遍溅染,须臾间数十道身影接连倒地,在积聚的坑洼里流淌出川流不息的血河。
雨中,将军孤立的身影宛如死神,向死而生。
卸掉沉重的战甲,温随去到他的“生”那里,将那个人小心搀扶起来,用他温暖的身躯熨帖他逐渐冰冷的血肉。
“我命令你,活下去。”
他现在是真的想要活下去了,想带着他一起活下去。
从此不再是具只为逃亡而逃亡的行尸走肉,温随用尽一切办法拯救那个将死之人。
在山洞里,他度过这辈子最煎熬的五天,每次那个人命悬一线,都像听到他的呼唤,又走过独木桥,重新回来牵住他的手。
直到某次倦极而眠,温随趴在草堆边,掌中那只手终于有所动作,曲起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刮了一下。
那个被他从阎王爷手里生拉硬抢回来的人,睁开眼,苍白面容绽出一个微笑,“我来了。”
那一刻温随看到他眼中的自己,作为这个世界的将军,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看到自己的模样。
凄惨狼狈得像一头孤狼,却终于是印刻在那双眼里,再分明不过的眉眼。
那张属于他自己的脸,原来这么熟悉
温随像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握住那个人的手,忍住眼角的酸涩和胸腔的震颤,轻声骂了两个字,“傻子。”
“你也是”
从那个结局圆满的梦里醒来,温随睁眼就看到席舟。
窗帘隐隐透出光亮,已分不清是什么时候,但他依旧把他揽在怀里,两个人仍是睡着前相拥缠绵的姿态。
同样睡相安稳的好习惯,似乎变成另一种形式的隐形锁,哪怕睡得再沉也都分不开。
温随仰脸打量席舟,男人的下颌线条流畅又硬朗,细看还有刮过后新长出的细小胡茬,想到不久前它们还密密扎着他皮肤,便愈发透出难以言明的性感。
温随刚要凑上去,席舟就动了,他一手将他拥得更紧,自然地转头在他眉心吻了一下。
“醒了还睡吗”
“还想睡”
身上懒洋洋暖烘烘的,实在舒服极了,温随舍不得这么快就起来,还想再赖一会儿,闭上眼忽又想起一个问题。
向来直球的某人,迎上席舟温柔得能滴出蜜来的注视,问道,“我们这算是合二为一了吗”
席舟一愣,表情变得十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