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梁舒揽住温随肩膀,不知不觉儿子长得这么高,她都没办法再好好抱一抱,但温随俯下身,拥住了自己的母亲。
梁舒连连说了几个好字,泪盈于睫,她勉强抑下,笑着说,“其实有件事妈妈一直藏在心里,从没跟任何人提过,人在年轻时总会有些朦胧的感情,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是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就容易模糊了界限。”
“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我暗恋过小舟的妈妈,也就是你幼芳阿姨。”
“”温随意外地张了张嘴,但没打断。
说起那段往事,梁舒似乎有些羞赧,更多却是怀念,“我跟她从学走路就玩在一起,比亲姐妹还要亲,亲到什么程度呢就是谁跟她玩我都会吃醋,偏偏她是班长,性格温柔人又优秀,就像小舟一样,真是走到哪都最受欢迎的那种。”
“所以在我刚刚懵懂知事,周围女生们隐约都有了喜欢的男生时,我以为我喜欢上她了,因为我对别人都不会那么在意。在那个年代,这种感情可不止是惊世骇俗了,它一度让我觉得非常恐惧,也尝试过消灭它,但都做不到。我还是在意她,而且也觉得,她对我跟对别人不同。”
“后来我们大学毕业,在一个城市,一起合租房子,她不会做饭,但是个美食家,我就为她学做饭。我们都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我曾经以为会一直这样,友情也好爱情也罢,只要有她在就很好。直到有一天你幼芳阿姨参加了援非工程,去了非洲。”
“当时周围的人都强烈反对,但她却义无反顾去了,就是在那儿她遇到你席伯伯,短短半年他们从恋爱走到结婚,我觉得我遭遇背叛,有段时间都想跟她绝交。后来她怀了小舟,不得不暂时回国,我还是没忍住,又隔三差五跑去照顾。”
梁舒似是想到当时傻里傻气的自己,笑起来,“那段时间她跟我说了很多在非洲发生的事,她是真的喜欢那里,说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你席伯伯和我,体会到最美的爱情和最好的友情。她跟你席伯伯是灵魂伴侣,她还开玩笑说要不是他,她都觉得这辈子可能要跟我过了,因为没人对她比我对她更好。”
“我那时觉得,她会不会看出什么,在故意跟我说呢,但又好像不是这样,因为渐渐的我发现,我虽然嫉妒过跟她一起玩的小伙伴,却无法嫉妒你席伯伯,他们真的很般配,合该就是要在一起的。而且爱情真的不只是为对方好而已,你爸爸后来花了许多年才教会我这些。”
梁舒释然,握住温随的手在他手背轻拍,“跟你说这个,是因为像小舟爸妈那样的远方我是达不到的,哪怕我对他妈妈真有什么,我们的结
果也只能是无疾而终,但你们不一样,你们互相支持,总在帮助对方成长为更好的人,能够走到现在,真的让妈妈感到骄傲,妈妈对你们很放心,希望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得现在彼此的心情,好好走下去。”
“”温随认真看着梁舒,“我会的妈妈。”
他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人,正要问,就听梁舒说,“快去吧,小舟还在等你,你们多在外面转转没事儿,两个爸爸那边正高兴着呢。”
两个爸爸
温随怔了怔,不可置信地抬眼,梁舒已经笑着走远了。
直至回到席舟那边,仍感觉一切发生得突然,还没反应过来,像是原本蓄满力气打算要攻克的难关,一夜之间全部自动瓦解。
“我妈是不是先前找过你,你都没告诉我,什么时候的事”
温随都不让他牵手了,席舟有点冤枉,“不是不告诉你,那时候我还只是单相思呢,不敢告诉你。”
温随“”
趁他这一愣神,席舟又把人捞回去,“你记不记得进省队第一年,我去车站接你回来,那天也是小年,陶嘉还去你那儿给你拜年,我从你家出来你送我,我们聊到最后,阿姨下来给我拿吃的”
“记得啊。”
席舟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其实阿姨早就下来了,在单元门看见我们两个,当时就发现我瞧你的眼神不对劲,我那时候真的差点没忍住,想亲你来着。”
温随被他的气息吹得耳朵热,假模假样哼了一声,“原来你那时候就等等,说起来还有件事我都没搞清楚,你当时到底为什么生气”
翻旧账谁不会啊。
席舟捏他脸,“你说为什么金童玉女黄金搭档”他咬牙切齿,又揉又捏。
温随反捏回去,“醋坛子,这种醋都吃。”
席舟干脆捧住他脸,惩罚性地咬嘴唇,温随忿忿,“教练,大马路上呢,这样对待你的队员,你觉得合适吗”
然后温随就被舟舟教练扛进了小树林。
要问这黑灯瞎火荒郊野地,进那小树林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好好谈心,做做叛逆队员的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