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间数十页,中藏九载光。
日记的笔迹看得出是同一人,但笔锋却随着时间在逐渐变化,透过它好像能够看到一个人从高中时代到如今年岁迅速而又冰冷的时间流转,看到一个少年的小心隐藏的惶恐无助到一个青年拒人千里之外冷淡深沉,看得出平直叙述里或是愤怒或是忧虑的情感,看得出内心汹涌思念的外泄。
从内容看,日记有意避开具体时间,不标以年份,只记录日月,甚至乍一看去有些混乱,而日记越到后面,每篇与每篇之间相隔的时间跨度越来越大,有时月间仅有几段,与此同时,日记里透露出了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最初桑格利亚还会亲昵地称呼早见川的名字,但后面只用一个“他”来替代,柯南有一种感觉,桑格利亚不是不在意了,相反,而是太在意了。
在意到不敢随便提起他的名字,思念到不敢提起他的名字。
柯南小心的将日记本放回早见川手中,尽管现在早见先生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这一定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你还好吗”他不知该怎样安慰对方,只能小心翼翼的问着。
不是柯南过于担忧,而是早见川实在罕有这样的疲惫虚弱之态,加上桑格利亚透露出的那些信息,这已经不是是难以置信的痛苦可以概括的了。
安室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早见川,一遍一遍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喉咙里细碎的声音如同幼兽的哀嚎,早见川像一个任性的、无助的孩子那样,只能通过否定来逃避自己不愿接受的消息。
他清醒于那真相,痛苦于那真相。
“早见,当务之急是振作起来,你想要帮桑格利亚,那就要把他拉出来。”
“如何确保他的安全,如何绕开组织,如何开展后续的诊断治疗,你该考虑的是这些事情。”
“绕过组织,又搞死遁吗”
“为什么要绕过呢。”早见川低着头缓缓站直了身体,微长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在他面庞上打下一片不散的阴影。
“直接除掉不就好了”
细乱的发丝间,安室透瞥见早见川冰凉的眼瞳,带着一种非人的凛冽,一时间怔在了原地。
“十年”
“死于分别的第十年”
“他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他想做什么,熬到明年那个时候,然后才愿意主动来看我一眼,但这唯一一次主动,还是来笑着和我说,这个数字是不是还不错”
“早见先生”
早见川喘着粗气,本能地产生了一种晕眩之感,“今年已经是我们分开的第九年了,距离三月份已经不远了,明年,明年就是第十年了。”
“如果明年之前救不了他,那我就要永远失去他了。”早见川突然打了个冷颤,在一片沉默中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我知道你们都想劝我冷静,但我现在真的冷静不下来。”
“让我怎么冷静,怎么可能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