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过来的时候天气还是热的,回去就转凉了,他们在这里待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原本的期限。
从舷窗收回视线,唐闵看向坐在
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犬槐,即使这时候,犬槐也不忘复健,手里一下一下撸着铁。
一路平安,念艇从白天行驶到黑夜,怎么睡觉是个问题。
唐闵决定再给犬槐一次机会,警告他“睡觉不准乱动。”
犬槐听话地点了点头。
唐闵在两人之间叠了很多枕头,裹着被子睡了下去。
几乎是一睡着,他就遁入了混沌的梦境里面。
他之前也会偶尔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但大多抽象,只是让人感觉不舒服。
但这次的梦有了实体,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被绑在冰冷的池水里,手臂和双腿都固定在柱子上,岸边围满了人,脸上带着真实的憎恨与愤怒。
一个穿着宫廷华服的男人踏着念能站在他面前,一棍子打在他的身上。
“是不是你把巨怔引进皇城,又掩护它逃走的。”威严不含一丝情感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不是。”
又是饱含念能的一棍“我没有犯了事还不肯承认的儿子”
唐闵将声音闷在喉咙里,冰冷的水将他身体冻得麻木,但他依旧盯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地道“我说了,我没有。”
“那你说巨怔是怎么透过护城结界,杀死这么多人的”
随着男人愤怒的质问声,岸边群众们也激动起来,向他砸来各种东西。
“殿下被怔夺取了心智,这个恶魔,他才不是我们的唐闵皇子”
“请陛下解怔,还皇城一个安宁”
“不说是吧,那我就打到你承认为止。”铁棍狠狠落下,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永久的伤痕。
锁链在池水中随着棍子落下的频率发出震颤,像是某种悲鸣。
“你说不说。”棍子被打折两段,男人看他的眼神带着隐秘的悲伤,“你承认自己被怔影响心智,我们还可以用解怔的办法,但你要是”
“不是我做的,父亲。”唐闵眼里的情绪没有丝毫变化。
“其实是我做的”世界意识讽刺声音在唐闵脑海里回响,“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们会相信一个入了怔的皇子的胡言乱语吗”
“这个剧情本来就该发生,可惜你不愿意,为了剧情顺利进展,我只好亲自动手了,谁做的不重要,反正结果没差。”
没有人相信他,他的画像被撤下,刻在石碑上的理想被划烂,死刑在正午举行,他穿着囚服看到了清一色的仇视表情。
在激光扫射过来的时候,他进入了怔末期,毁坏锁链逃出了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皇城,从此以后,举世皆敌。
唐闵骤然睁开了眼睛,周围一片漆黑,像极了梦里最后的场景,垂在两边的手轻微地发着颤,一阵发凉的麻意袭上后背。
紧接着,一只带有温度的手覆盖了上来,唐闵有种被烫到了的错觉。
“做噩梦了吗”一道清朗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不知何时钻进被窝的另一个人动了动,由竖躺改为侧躺,大手一捞将唐闵揽了过去,轻柔地拍了拍后背“不怕不怕。”
全身的寒意被热源驱赶,梦里的记忆逐渐消退,仿佛隔了一层纱布,感受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