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可真是千言万语在心头啊。
过了会儿,史维良回来了,见他站在门口,道“随我进来。”
“在家休息得如何”史维良表现得很亲切。
傅希言恳切地道“人在家中,心还留在院里。”
史维良点头“有心了,不过司狱司你就不要去了。”
来之前傅辅就说了,这次陈文驹出逃,他表现出众,都察院可能要有所表示,傅希言心下已有准备,却还是装出惊讶道“大人,这是为什么”
史维良说“原来的京都巡检使年中告老还乡后,这个位置就一直空着,现在想想,就是等你立这一功啊。”
傅希言谦虚道“陈文驹并非属下所杀,不敢领功。”
史维良说“可你追上去了。整个镐京城,包括金吾卫,只有你一人追上了陈文驹,仅凭这一点就够了。谁杀的,不重要。”
傅希言明白他的意思。这么大的案子,都察院需要推出一个形象代言人来找存在感。
史维良说“巡检使是六品,连升四级,是快了些,幸好陛下让你兼了个六品百户,也算合适。”
饭都喂到嘴里了,再吐出去也不合适。
傅希言只好嚼一嚼咽了。
史维良说“知机和尚案结束了,镐京剩下的大案就是四公子案,这个案子刑部那边由楼无灾负责,他若需要你协助,你便帮帮他。”
“是。”
兜兜转转,这个案子最后竟落到了他和楼无灾的手里。若楼无灾猜测为真,那可真是天意。
腊八节那日,傅夫人带着家中孩子去慈幼局送腊八粥。
傅希言下值后才去,去的时候,傅夫人正准备走。他坐在马车里,远远看见她与两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说话。
回家后,他悄悄问傅礼安说话的老妇人是谁,好似之前没有见过。
傅礼安道“徐家的夫人。”
傅希言疑惑“她们怎么在慈幼局”
傅礼安道“陈家案快结束了,她们想收养几个孤儿,承继徐家的香火。”
傅辅坐在堂中,已听傅夫人提到此事,不赞同地皱眉“这收养的孩子也不是徐家血脉。”
傅夫人说“可徐家的血脉已经断了。”
傅希言点头道“养育之恩大于天。两位老人半生坎坷,养几个孩子,以后日子总还有个念想。”
傅夫人也说“死后也有个摔盆的人。”
傅辅想到徐家的遭遇,点头叹息“也是。”
陈家定案。
陈余富、陈余享、陈余斌三兄弟满门抄斩,其余从犯充军幽州;陈文驹拒捕被毙,死有余辜,隐隐将杀陈文驹的功劳按在了傅希言的头上。
杀头那日,菜市口人山人海,但中间有三个位置是百姓自觉空出来的,那里站着两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和那个带着万民血书千里迢迢赶来的漳河县令。
随着一声“斩”
犯人的项上人头如成熟的果树,一颗接一颗落下来,温热的血液撒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明艳的花。
不但不狰狞,甚至带着高洁的美。
“苍天有眼啊”
不知谁喊了一声,慢慢地汇聚成片,响彻镐京城上空。
京都巡检使职责覆盖较广,从巡检二字可以看出,需要经常去京都周边一带巡逻。
大冷天的,傅希言照着前任留下的工作手册,跑了一圈以后发现,他的工作真是一份比一份坑
曾经被他无比嫌弃的羽林卫竟然是人生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