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可马跑得那么快,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老百姓有老百姓的智慧,至少在判断某些征兆上,他们的直觉精准得吓人。
街道热,马车里面更热。
尤其是身边坐着一个天然暖炉,可傅希言胸口不仅不闷,还十分畅快,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他握着裴元瑾的手甚至兴奋得微微颤抖。
前方是临安府院。
他的手腕微微用力,迎着裴元瑾好奇的目光,凑了过去,重重地亲在了对方因为惊诧而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我先唱个前戏”
说罢,松开手,灵活地钻出马车,操起车辕上的马鞭,身体朝着府院的方向微微探出,然后当着衙役的面,一鞭子抽在登闻鼓上,将整个鼓都吸了过来,甩在车厢顶上。
衙役们面面相觑,须臾,才惊跳起来“有人抢登闻鼓”
丽正门前,禁军望着横冲直撞的马车,脸色大变,齐齐抽刀“大胆,来者何人”
傅希言看着这座巍峨的皇城,想着自己上次来,还是夜里,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好似见不得人,可其实,真正见不得人的是住在这座皇城里面的人。
他身体往边上一让,裴元瑾将一个四四方方的黑匣子丢了出去,随后一支箭矢穿过匣子,匣子应声而裂,巨大的恶臭味散发开来,一只腐烂的人头被箭穿过,牢牢地钉在门头的“正”字上。
郭巨鹰最后还是被割了头。
倒不是傅希言故意折腾尸体,实在是天气太热,尸体坏得太快,没法带着上路,冰镇人头已经是极限,可惜,冰到最后也化掉了。
禁军已经冲了上来,傅希言翻身落到车厢顶部,一脚踢起登闻鼓,然后用绵柔的劲道打在鼓面上,只听登闻鼓发出一声悠长洪亮的声响,随着他的拳风,越过丽正门,越过南宫门,响彻大内。
在鼓声将竭之际,傅希言用真气发出震天动地的质问
“秦效勋南虞十万百姓的喊冤声,你敢听吗”
咚咚咚咚
鼓落到地上,发出一连串的敲击震动声。
与此同时,马车已经冲入了禁军包围,数把钢刀劈向拉车的骏马,却被一股山洪般的推力冲了开去。
傅希言使出“踏空行”,越过禁军,直接杀入大内
“吼”
阿冬发出野兽般的吼声,从密密麻麻的禁军中跳了出来,他手里握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刀,刀刃锋利,劈过来时,甚至在炎热的天气里都能感觉到一丝细微的寒凉。
傅希言双掌合十,云丝尉外表柔软,内里刚硬,刀锋落在手套上,竟然没有造成半分伤害。他顺着刀柄,去抢夺兵刃。
阿冬喉咙里发出被冒犯般的低吼,手更是紧握刀柄不放,然而傅希言只是虚晃一招,一感觉到他在大力抢夺,立刻松手,任由他朝后倒了下去。
涌过来的禁军越来越多,傅希言故技重施,跃上半空,踩着禁军的枪矛刀尖,继续往里冲。
他冲的时候,甚至没有回头。
因为他知道,后面的靠山很稳。
裴元瑾落后一步,发髻上的赤龙王依旧稳稳地簪着,只是双臂一展,巨大的威压便使禁军一个个抬不起头来。
两人一前一后,第二次杀到了福宁宫外。